黎三娘給姜遺光披上衣服,又從其他人那兒得了帕子,蓋在他同樣散開的發上吸水,小聲問他:“怎樣?”
姜遺光咳出水,緩了好一陣子,才慢慢點點頭:“拿到了。”
這下黎三娘徹底放下心來,帶著他就要往外走。
春日水寒,他得回去好好休息才行,要不然得了風寒可怎麼辦?
只是,他們走的前方,恰巧毓秀屍首擺在那兒,其他人也都知道是這位小兄臺把人救上來的,紛紛讓道,好讓這位痴情少年能和毓秀姑娘見最後一面。
那些毓秀姑娘的愛慕者實在太多了,散開後人挨人人擠人,硬是把其他路都堵住了,原先哭喊哀嚎的見他過來,也抹了淚同他說節哀,說感念他的恩德,讓毓秀免了在水底受魚蝦啃食之苦。
毓秀的侍女同樣伏在她身邊哭,看姜遺光過來,哽咽著道:“多謝你救我們家小姐上來,大恩大德感激不盡,要是、要是我家小姐還在……”
渾身溼漉漉的少年郎就這麼半推半擠地來到蒙著布的女屍前。他頭髮同樣披散下來,露出一副白淨俊秀的好樣貌,一雙眼黑白分明,清正秀氣。叫其他人心想,若是毓秀姑娘還活著,這少年和她也算一對般配的玉人了。
穗仙樓的人也來了,不少女子圍了毓秀哭,還有些強壯的打手並幾個小廝,侍女啼哭道:“小郎君,你若還有什麼想說的,便趁這時候說了罷。”
黎三娘已經有些不耐煩了,想帶著姜遺光快些回客棧。偏生其他人不知內情,都以為善多定有什麼話想交代,起鬨著讓他開口。
姜遺光咳了幾聲,掃一眼穗仙樓里人的穿著打扮,估量後,在安靜下來的眾人期盼的眼神中道:“四十兩。”
抹淚的侍女愣住了:“什麼?”
姜遺光聲音有些嘶啞,還是一字一句清晰道:“在下家貧,急需用錢,既把她撈了上來,還請給我四十兩做酬勞,其他不必再謝。”
穗仙樓的管事痛失一棵搖錢樹,本想借此機會再揚一揚名,宣揚個痴情公子和絕世才女陰陽相隔的佳話,卻沒料到他說出這麼句話來,呆若木雞。
一旁聽著都書生們也都愣住了,不可置信,旋即看向姜遺光的目光皆帶上了怒火。
她這麼美,這麼好,你怎能用銅臭玷汙她?你撈她上來,竟然只是為了錢?
最終, 穗仙樓的管事還是掏了銀子,不情不願遞過去。
姜遺光坦然接了,毫不在意周遭人古怪的眼神,他經常被這麼惡意打量, 早已習慣。黎三娘卻不樂意, 冷哼幾聲, 對那些人瞪回去。
一人愛極了毓秀姑娘,正傷心難過,見姜遺光拿了銀子就要走, 對毓秀也沒句話說,心頭火起,騰地站起身指著他罵:“枉我以為你也對毓秀姑娘一往情深,誰成想也不過是個空有其表的貪夫。”
黎三娘登時怒了,狠狠一推他, 叫他接連後退好幾步,險些沒站穩,他卻仍舊用看負心人的目光瞪著姜遺光。
這一下反而激怒了其他人,不少人上來扶住了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