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父皇出了什麼意外?
清嫵不敢往下想,面前的畫面也沒有容她繼續想。
原本蕭肅的廣場上跪滿了人,婦孺們哭的哭,暈的暈,驚叫連連。
人群黑壓壓一片,無一例外的埋著頭,似乎都在極力躲避著什麼。
而侍衛們拖著清嫵,徑直往正中間離地六尺的高臺上去。
她在人堆中見到許多熟悉的身影,好多都曾出現在父皇的書案前,有些還曾進宮來給她請過安呢。
皇叔這次造反來的突然,不但煽動了朝上半數的官員,還說動鎮國將軍杜嚴當了叛軍的先鋒。
所以底下跪著的,還有杜將軍滿門的親族家眷,甚至連一些毫無血緣的門生家奴,都一起被牽連了。
“何至於此吶。”清嫵不明白,從小對自己慈眉善目的杜伯伯,怎麼會去跟著皇叔造反,還傷害了那麼多皇族的人。
而且父皇待杜伯伯向來寬厚,就算盛怒之下,也不會連累這些無辜的人。
侍衛低頭望著年歲尚小的清嫵,於心不忍,撇開視線悄悄告訴她,“杜賊殺了長公主,陛下才下令誅九族的。”
“什麼!”清嫵瞪圓雙眼,“他們殺了姑姑?”
小姑姑是父皇唯一的妹妹,從外邦還朝後,父皇就一心想要補償,讓小姑姑過幾日皇族親眷的好日子。
誰想到會出這樣的意外。
小姑姑不過雙十的年齡,卻喪命在這群逆賊手中,難怪父皇會對他們下狠手了。
清嫵猛然想起另外一個事情,隨意抓住地上還算鎮定的女子,五指緊緊扣住她的大臂。
“令虞呢?”
若是讓親族觀刑的話,怎麼沒見到世子的身影?所有的親眷應該是被關在一起的。
清嫵牙齒都跟著打顫。
該不會已經……
清嫵懇切的望著女子,想在有限的時間裡得到她的答案。
沒想到頭上一緊,皇后拖著逶迤的宮裝,發瘋似的把她往刑臺上拖。
臺下沒人敢抬眼望這邊看,所有人都把母女兩當做透明人一般,連劊子手都恍若未察的繼續行刑。
皇后把手裡攥著的人往中央一丟,清嫵正正好摔在刑臺上綁著的犯人身邊,有股野外屍體腐爛的味道往鼻子裡衝,而原本砍頭的斧刀就懸在她旁邊。
她跟那團血肉模糊的人距離太近了,近到能夠清晰看見劊子手拿著噌亮的匕首,將皇叔身上的肉一片片割下來。
而擺好的肉就跟市場上販賣的豬肉一般碼在那裡,散發出酸臭腐爛的味道。
清嫵被這氣味燻的想吐,但連著幾日的粗糙乾糧讓她只能伏在地上乾嘔。
“逆賊還沒斷氣,你少在這給我丟人現眼。”皇后不耐煩聽見這種聲音,彎下身去給女兒整理鬆開的衣領,動作卻粗魯無比。
黏膩的紅汁暈上清嫵的衣裙,她抬起撐在地上的手掌,望著掌心流汁的液體發愣。
皇叔流了這麼多的血,怎麼還活著呢?
皇后摩擦著護甲上的花紋,上面冰冷的寶石在清嫵臉上來回摩擦,留下一道道明顯的白痕。
尖銳的觸感劃過清嫵的下顎,這一刻她無比想逃離這個地方。
可她太過於瘦小,根本沒有反抗的資本。
她還沒有站起身,就被母親像搓抹布一樣來回拉扯。
皇后眼白里布滿紅血絲,已然有些魔怔,神情崩潰的大叫道:“你為何就不能是個皇子呢?偏偏是個沒什麼用的公主……”
底下的人都覺得皇后失心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