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他這麼說,胤禛抱緊懷裡的弘暉。
“不說。”
“兒臣受過的苦,哪裡捨得他再受一遍。”
他摸摸弘暉紅撲撲的小臉,神色茫然的抬眸,素來清冷的男人,哭的眼角微紅,像是可憐巴巴被拋棄的小狗。
康熙拍拍他的肩膀,轉身走了。
胤禛沉默,他不會說的,畢竟他要怎麼告訴弘暉,他額娘不愛他的孩子。
聽到的人疼,說的人也疼。
有些話不說也罷。
但也不是每句話都必須說出來的。
夜裡風涼。
康熙看著弘暉往胤禛的懷裡鑽, 知道他被風吹的冷,就解下身上的披風蓋住他,這才轉身大踏步離去。
臨到門口, 他回頭看了一眼。
等第二日弘暉睡醒,鼓著小臉蛋一臉齜牙咧嘴, 這渾身痠麻的滋味屬實不好受。慢慢起身,能感覺到僵硬的骨骼隨著活動而咯吱咯吱的響。
“阿瑪。”他喊了一聲, 就見胤禛垂著頭, 靜靜地坐著, 一動不動。
他昂著小臉去看,頭一次見阿瑪紅著眼睛, 滿臉狼狽的樣子。
四貝勒胤禛總是篤定的,面對萬事都有種閒庭信步的感覺,何曾有這般惶恐無措。
弘暉心疼的拍拍他肩膀,軟聲道:“阿瑪不哭不哭,弘暉抱抱。”
胤禛抱緊他,啞著嗓開口:“蘇培盛,帶皇太孫去洗漱用膳。”
一旁的胤禵臉上跟被打了一樣火辣辣的,他就有些不好面對弘暉, 明明是最疼愛他的人, 就像四哥說的一樣,他該如何跟崽崽說這些話。
罷了,有些話真的不必說。
喪儀很隆重, 胤禛知道,這是給弘暉面子,讓他有一個完美的長輩,而不會因此而留下猜忌汙點。
等這事兒結束了, 他就把自己關在屋裡,說是要為德妃守孝,連門都不肯出。
他心裡難受。
像是有一把火在燒。
烏拉那拉氏一直在陪著他,她並不過多言語,只默默地忙著自己的事,等著他走出來。
把他照顧的很是周到。
弘暉也時常回來陪著他,知道這得他自己想通,就在院子裡支桌子,自己慢慢的練大字。
不過半個月功夫,胤禛生生瘦了好多,那衣裳穿在身上,空空蕩蕩。
頗有些衣帶漸寬人憔悴的味道。
烏拉那拉氏心疼了,她聯合弘暉一起,叫他請假,說是帶四爺出去走走。
弘暉點頭。
他琢磨著這天氣爬山定然是很熱的,一時間也想不好到底該怎麼辦。
“不如去河裡游泳?”他琢磨。
烏拉那拉氏沉吟,半晌搖了搖頭:“不妥。”
因為她玩不了。
兩人面面相覷,一時間竟想不出夏日有什麼好玩的。
“傍晚時分爬山,到山頂差不多可以燒烤看星星。”弘暉想想覺得真不錯。
烏拉那拉氏點頭。
這個主意不錯,但是得多帶點侍衛。
“阿瑪,想帶你去山上緬懷德娘娘。”弘暉整個人扒在窗戶上,小腳腳垂著晃悠晃悠。
胤禛抬眸望他,見他眸中有深深的擔憂,這才點點頭。
他一答應,就連烏拉那拉氏都鬆口氣,真怕他鑽牛角尖,不肯應下。
弘暉昂著小臉,笑的甜滋滋,軟乎乎道:“擇日不如撞日,阿瑪你快去洗漱換衣,用了晚膳就去。”
幾人說好了,胤禛就去潔面淨面,換了福晉送來的衣裳,這才施施然的往膳廳去。
“瘦了。”烏拉那拉氏心疼極了。他吃不下睡不好,怎麼能不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