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槐眼神渙散,他無神地看向人群,期望能有個人能站出來告訴他這只是個久別重逢的玩笑,回應他的卻只有沉默。
“我每個月都寄錢回來的,她應該收到的,那些錢呢?我寄給我孃的錢呢?我還......我還寫信留了地址和電話的,怎麼這麼大的事都沒人和我說......怎麼沒人和我說......”周槐喃喃,又像在質問所有人。
無人應答。
許久,他終於顫抖著開口:“我娘她......在哪......”
張姨看著周槐這副模樣更是心痛。她看看四周的鄉親,嘆了口氣道:“俺們帶你去,你答應姨,千萬別太激動,不要急壞了身子。”
四周的村民低著頭,依舊沉默不語。周母平日裡待人客氣,又是個熱心腸,村裡老少和她的關係都很好。周母離世,他們同樣很難過。
張姨起身,人群自動地讓開一條道路。周偉扶起搖搖晃晃的周槐,一群人無聲地離開了破舊的小院。
周母葬的地方不遠,就在周槐家從前的那片田地旁。周母到最後都捨不得這片她勞作了幾十年的地方,也不捨得多花一份錢為自己尋一處好風水,立一塊像樣的碑。
“就在前面,那個小包就是了。孩子啊,你可千萬別——”不等張姨說完,周槐已經跌跌撞撞地向那個小土包撲去。張姨無奈,只好囑咐自家兒子把周槐看好了,別讓他做出傻事來。
周偉點頭,轉頭看向周槐狼狽的背影,心裡五味雜陳。
......
周槐在墳前已經待了兩個小時。
人們遠遠地看著,沒有一個人上前。就連周偉也只是緊抿著嘴唇,握緊的拳頭止不住地顫抖。從小到大他從未見過大海如此傷心,哭號的如此悲慼。
周槐不停地拔著面前的雜草,他的指甲縫裡早已塞滿泥土,褲子也被磨破,鞋子不知道什麼時候跌掉了一隻,被硌傷的腳正往外滲血。但他絲毫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只是不停地拔草,不停地念叨。
“娘,你咋了?我回來了,你咋不理我啊?”
“娘!你看我一眼,你看我一眼啊!我是大海,我是大海啊!”
周槐長跪在墳前,泣不成聲。
“娘!孩兒不孝......”周槐的聲音逐漸減弱,他倒在地上,喃喃道:“娘,你咋就不管我了......我回來了,你看我一眼啊......”
無人回應。整個南江村鴉雀無聲,柳浪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