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呆著,
他沒問我為什麼忽然掉線,也沒問我怎麼這麼晚上來。
我沒回,假裝電腦卡住了,接著就看見他的遊戲邀請。
我手抖,點了同意。
他的聲音比早上更悶了,說一句話要斷兩三次。
「今晚我給你打輔助。」
我直接打了個問號。
他笑了一下。
「我感冒呢,操作不行。」
不得不承認,這個誘惑對我來說足夠大。
我一直希望有個人給我打輔助,要求不高,像我這麼強就好。
他先點位置,首選輔助,次選ad。
我……
沒出息的上當了。
我的ad說實話不太行,不是沒有練過。但首先補刀這一塊我就差很多,對拼經常丟平a,走位專挑對面技能往上撞。
這一局不出意料,我十分鐘50刀,0/3。
他沒笑,很認真的在打,我每次漏刀和死的時候都會注意聽一下他的呼吸聲。
他好像一點都沒覺得我菜。
但開始玩ad的時候我就認命了,今晚不可能贏了。
越菜的人越喜歡玩,我不一樣。
我不僅又菜又愛玩,我還犟。
這一晚,他不提他重感冒,陪我打遊戲到凌晨5點。
我看著即將消失的降級保護,覺得我不能再打了,再打要掉段位。
我說:「你ad吧,我們贏一把睡覺。」
他嗯了一下,選了拿手ad。
壓力到了他那裡,我就比較好發揮。
我保住了我的段位,他下線之前跟我說:「我們加個聯絡方式吧。」
他沒等我想藉口拒絕就下了,而我在他下線以後也沒睡著。
我打遊戲從不加遊戲以外的聯絡方式,打遊戲就打遊戲。
我點開戰績列表,看著好幾頁的友友友,全是跟他一塊打的,靠著椅背閉了閉眼。
他陪我贏,陪我輸,跟他練出了配合度,再一起打應該比較好上分吧。
我這麼想著,在會話框裡輸入了自己的社交軟體聯絡號碼。
我洗了個澡出來,就看見手機上有一條好友申請,申請理由寫著:「ad」
好傢夥,說好的感冒睡覺呢?
我點了同意,他給我發了一個微笑表情。
這一下給我看樂了,八零後的氣息撲面而來,就差一個叫做心如止水、富貴花開、相親相愛的暱稱。
我點開他的資料翻看,暱稱只有一個字母。
看我沒回,他給我打了個問號。
我回:「在的在的,準備下去吃飯理髮。」
他說:「一起。」
這句話莫名有點微妙,我才想起他之前也說他要剪頭髮。
我穿衣出門,跟他有一下沒一下的聊天,他給我發某站的遊戲操作影片。我想,操作牛逼的人可能真的像他一樣每時每刻都在研究打法、思考進步吧。
我在早餐店磨蹭了好一會兒,斜對面的理髮店還是沒開門,走近看上面還掛了牌子說暫停營業。
我整個人不好了,只能回家。
他問我:「頭髮剪了嗎?」
我說:「沒有,理髮店關門了,可能老闆過年回家。」
他笑了。「我也沒,人太多,懶得等。」
於是我們一起回家打遊戲,還是他開語音我打字,他也還是沒問我為什麼不開麥。
快到中午的時候他忽然跟我說:「一會兒我媽又要叫我吃藥,感冒還沒好,再不行明天去掛水了。」
我驚覺,那天的女聲是他媽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