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表情很奇怪,幾分畏懼,幾分遲疑,但更多的擔憂和憤恨。這情緒比出進雪山時的恐懼還來的深刻許多。
祭神在他心裡似乎與洪水猛獸無異。
青鳩看著這樣的李村頭,緩緩問出了心中的疑問:「你剛才說不想讓你女兒也遇到那樣的事。這樣的事……是什麼事?」
雪風吹在松樹和山壁上,發出嗚咽嗚咽的聲音,好像有人在哭。
李村頭裹了裹身上的綿披風,但是這披風早就被雪花浸濕,尤其是領子那一圈,堆了一層雪和冰塊無異,他這一裹,濕冷的領子觸到脖子上,凍得他一激靈。
李村頭嘴唇哆嗦了一下:「沒……沒什麼事……」
這反應可一點都不像是沒有事的樣子。
青鳩也沒再問,而是踏上了地上的腳印道:「那我們就先順著這個腳印找找看吧,看能不能發現些什麼?」
再沒有線索的情況下,這好像是目前唯一選擇,李村頭沒說什麼。
大概是因為青鳩剛才那個問題,重新上路後他比之前沉默了許多,眉頭緊鎖,眼底的憂色也更加深厚。
幾人順著腳步又往前走了大概有二十來分鐘,前面的腳步忽然變得非常凌亂,雪地上還有幾處血跡,艷紅的顏色在白雪上特別顯眼,本來連成一串的四個腳印從這裡突然分開,分成了從不同的方向跑開了。而在這串腳印中,還有另外一串奇怪的印記。
錢寶珠舉起油燈照了照。
「是野豬!」
李村頭低撥出聲,害怕的往萬大廚那邊靠近了些:「他們這是遇上野豬了,這怕是危險了。前兩天我準備來辦酒席的那頭野豬還是全村人一起才獵下來的,他們這才幾個人啊,哪裡抵擋的住?」
「要是擋不住,那野豬會不會回來?」青鳩問。
李村頭打了個哆嗦,沒做聲,但是那比剛才更難看的臉色已經做出了回答。
「那我們就趕緊離開這裡吧。」青鳩看了看野豬消失的方向,道:「它是走那邊,我們換個防線……走這邊吧。」
青鳩指的那個方向,雪松之間的間距看起來要比其他地方要稀鬆許多,而且她這個方向往前看,中間的空隙特別清晰,好像是刻意留出來的一條路。
李村頭跟著往上走了幾步,忽然像是察覺到了什麼,不停的打量著左右兩邊的雪松,嘴裡喃喃道:「這條路……這條路……」
青鳩:「這條路有什麼問題嗎?」
又往前走了幾步,李村頭像是終於確定下來依誮:「這條路是通往神廟的路。」
青鳩:「哦,這麼巧?那我們走快點,說不定你女兒就在神廟裡呢。」
李村頭愣了一下,眼神驚懼:「為、為什麼會在神廟裡?」
「為什麼不會?」青鳩反問道:「人是入夜前丟的,若是被人帶走,這大晚上的總要找個落腳的地方,村裡沒有人,方圓幾十里除了神廟還有哪裡能藏人?」
李村頭:「那……那會不會是她自己走丟了?萬一是在山裡迷路了呢?」
「呵。」青鳩忍不住笑出了聲:「那你可以到處找找,碰碰運氣,說不定就自己遇上了?」
「我……」李村頭懟了一句,臉色越發灰敗了。
「你是在害怕你女兒在神廟裡?」青鳩拿過錢寶珠手中的煤油燈走在了最前面,「如果對方真的是把她帶到神廟裡,或許你女兒還有活著的可能。」
其實她並不確定對方是不是在神廟中,但是說這話的時候青鳩想到了之前在陷阱中死掉的那個人,這山裡有陷阱,有野獸,還有極寒的風雪,如果人沒在神廟裡,在這樣的環境中哪有命等得到明天?
李村頭顯然也是想到了這種可能,他沒再說什麼,只是垂下了頭,嘴裡發出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