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三歲,她八歲的時候,在城市打工的父母開著電瓶車下夜班,夜深路黑,不知是不是人太疲憊沒注意路況,車子衝進了路邊的深水塘,雙雙去世。
林笑很少見到父母,失去父母對年幼的她來說,並沒有感知到翻天覆地的不同,只是大概明白,家裡的生活更艱難了,奶奶經常唸叨,養不起她和弟弟了。
林笑不愛讀書,喜歡上山下河到處玩,但八歲這年,以前一門心思只有玩的她,心裡種下了大志向,要賺錢,以後要賺大錢。
這只是一個平凡的農村留守女童的故事開頭,若是沒有人為的干預,這將是無數留守女童中一個平平凡凡的故事。她可能發奮學習去了大城市做了白領;可能早早輟學出門打工;可能上學進了職高學了點手藝,在縣裡、鎮上工作結婚生子……
但是林笑的村子,在她十歲那年發生了新奇事。
偏僻的山村落後卻風景秀美,城裡的電視臺來這裡拍節目了。
被命運選中的孩子
顏華進入幻境成為林笑的第一天,睜開眼看到的便是磚混房裸露的磚頭牆壁。
外面的天光大亮,透過佈滿灰塵的窗玻璃照進屋子,屋子挺大,但空蕩蕩的,只有一個年頭久遠深色的櫃子,一張老舊掉漆皮的桌子,一張身下的床,一把放在床頭的凳子。櫃子門半開,看不清裡頭是什麼,桌子上、凳子上堆滿了衣服,沒摺疊過,也不知道是乾淨的還是換下的髒衣服。
肚子上有個什麼重物搭著,害得她做夢時夢到肚子長出了什麼東西,一激靈醒過來了。
她伸手去抓那東西,小小的,軟乎乎的,她一下子清醒過來扭頭去看,一隻兒童的小爪子,身邊橫七豎八地躺著一個黑乎乎的小男孩,微微張著嘴,睡得正酣。
是林笑的五歲弟弟,林澄。
林笑抬起手,對著光看了看自己同樣美黑的小短手,深吸一口氣,挺身坐了起來。
昨天學校來了幾個人,班主任陪著進的教室,挑了班裡好幾個同學聊天,林笑也是其中之一。
不過林笑從沒見過陌生人,這些人問她父母是做什麼的,什麼時候去世的,家裡都有誰,收入怎麼樣……這些問題都讓她不想回答,她雖然懵懂,但也知道有爸媽和沒爸媽是不一樣的,被人追著問她就不高興。
所以沒聊多久就走了,換了下一個。
現在的林笑知道,今天這些人還會來村裡。
她起身,繞過堆滿衣服的桌子和凳子,去櫃子裡翻了翻,發現沒啥衣服了,似乎能穿的都已經拿出來穿了,現在都堆在那兒疑似沒洗。翻了半天,勉強找到一件短袖換上。
撿起掉在床腳的毯子,給小黑娃肚子蓋上,林笑開門出去。
正屋的老鍾指標就要指向9點,她估摸了一下,去了後院,果然看到一個蒼老佝僂的背影在後院菜地裡忙活。
“婆婆!”她喊了一聲。
老人起身,身影並沒有拔高多少,她年輕時傷了背沒有及時醫治,現在老了,就變成了駝背。
“起了?鍋裡有面條,吃了就去做作業!”
林笑應了一聲,又說:“有桶嗎?我衣服沒得換了,要洗。”
老人沒好氣:“終於知道要洗了?不到沒衣服穿就不會洗,個懶鬼!”
林笑嘿嘿笑,也不犟嘴。
老人意外看了她一眼,揮揮手:“吃飯去,我等會去拿來洗。”
林笑也沒多說,扭頭跑去廚房盛面吃。
老人起得早,做好的麵條早就坨了。而且不講究好不好看、好不好吃,就按照自己一貫的手法做的,放點醬油放點油鹽,撒點蔥花。以前的林笑就不怎麼愛吃,總想著攢一塊錢兩塊錢,吃校門口的油炸食品。或者去村口小店買麵包香腸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