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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離開後一個月,我才敢去費拉拉。你為他們製作了一尊伊卡洛斯,是不是?他們請我觀賞它,安排一位詩人在旁朗誦為它寫的贊詩,彷彿是存心讓我艷羨。」他撫摸著喬萬尼的臉頰,「而我確實感到嫉妒。我當時想……真想把它買回來。一點也不想讓別人擁有你的作品。」

嫉妒,無疑又是罪宗中的一樁。他看向那尊仍被蒙著眼睛的苦像。基督戴著荊冠的頭顱歪向一旁,雙膝微彎,鮮血從他的胸口流下。即使是現在,當他在內心深處直面信仰,愧疚與痛苦仍如影隨形;自幼烙下的刻印從未淡化過一分,他只是學會了逃避,正如他知道喬萬尼亦是。

絕不逾越,絕不打擾,在犯禁的最初,他曾對自己說。而一旦開始探詢,停止與剋制便艱難備至,就像那些使用顛茄與鴉片藥膏的人們總是很難戒除。當他的信使不再限於傳遞密保與陰謀,等待信使來臨也成了一件愉快又煎熬的事。

「我等待你的訊息,像孩子等待糖塊一樣。」 他說。

話語的末尾淹沒在親吻中。他聽見喬萬尼輕輕地嘆息,像是終於得償所願的禱告者,為願望竟能如此完滿而驚嘆,難以想像自己能擁有如此的恩典。他拿過洛倫佐的手,吻過手背、手心與手腕。時斷時續的親吻與撫愛中,洛倫佐忽然向下看了一眼,笑著對他耳語:「……你是普里阿普斯嗎?」

再次燃起欲/望從來不是什麼難事。日落黃昏時,光線鑽過窗簾,落下一道道細長的光。結束之後,他撫摸洛倫佐的眉眼,一寸又一寸,彷彿細緻地默背,又如同確認領地。洛倫佐「唔」了一聲,沒有睜開眼睛,「在想什麼?」

「想為你塑像。」

洛倫佐閉著眼睛握住他的手腕:「明天?」

「不行,」喬萬尼說,神情認真,「現在的我還不夠好。」

彷彿多年前也曾聽過類似的話語,洛倫佐微笑起來。

「還要多久?」

「說不好。」

「十年?——幾十年?」

「也許。」

「也許我已經老了。」

「我會記得你現在的樣子。」

「也許你已記不清了。」

喬萬尼低聲說:「永遠不會。」

洛倫佐睜開眼睛,笑著摸了摸他的臉。

作者有話要說:

雖然最近都寫得很爛……但還是求一下評論(假如還有讀者)orz

第33章 八

二十天餘後,六月的第二個星期日,他們終於再度回到變動不居的真實世界中。抵達佛羅倫斯時已是午時,如既往,波利齊亞諾站在宮門前等候公爵歸來,一望見馬車即匆匆向他們走來。洛倫佐用力握了握喬萬尼的手,隨即放開。他們在美第奇宮前分別,洛倫佐走向他的幕僚,波利齊亞諾在他耳邊低聲說:「他們為您準備了堆積成山的麻煩。」

洛倫佐點了點頭,示意他知道了。

之前月餘積攢的事務從他走進市政廳那一刻起便雪片般撲面而來。這一月的時間原本是他特意留下的過渡時刻,當他決定鬆開手中的權柄,至少該有有能之士學會機警地接過他們——然而事實顯然與他最好的想像大相逕庭。當侍從推開舊宮沉重的橡木門,法官、行會商人與元老們紛紛向他蜂擁而來,每人手中都拿著一沓不薄的卷宗。「您終於回來了,」他們口中呼喊著,幾乎是裹挾著他來到議事廳中,「我們可信不過別人的判決——您要是永不休假就好了!」

愚人、懦夫、懶惰之人,構成了這座城中的尸位素餐者。洛倫佐瞥向偕同而來的波利齊亞諾,黑髮的幕僚聳了聳肩,露出一個「早知如此」的神情。直到日落時分,天色已暗,這些事務才經由他之手一一分攤到得力之人手中,蛀蟲們一疊聲地向他道謝,稱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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