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來,別說活到六十三,恐怕能不能活過今年,都難說。”
張九齡看向遠處燈火輝煌的廣達樓,喃喃說道:“若我今日不進諫安祿山將來必反,還有四年可活?”
“若我進諫,則恐活不過今年?”
“這便是說,即便我進諫,也於事無補,反賠了自己性命?”
張九齡向白開鞠躬道:“謝老師打點。今日便不提安祿山,但擇日必提。”
白開道:“若提,則官位難保。”
張九齡道:“盡人事,聽天命。”
“可還有事?”白開問。
張九齡搖頭:“已無事。”
白開拉白萌萌讓開路,對張九齡說道:“我還要多看看這些燈火,你可先行。”
張九齡謝過白開,緩步向前方走去。
看著張九齡有點佝僂的背影,白萌萌感嘆道:“沒想到,他早看出安祿山不是好東西。”
白開道:“當年他立志為官時,曾求我教他相術。他說,學會相術,可選出好官。有了好官,才可以為百姓多做好事。我便給他一本相經,讓他自己摸索。”
“那他當上宰相,是不是提拔了很多好官?”白萌萌問。
白開搖頭:“哪有那麼容易。帝王術,權力制衡,他可不能隨心所欲。”
“有些人雖說是好官,卻正因為是肯做事的好官,早早被壓制在最低層。那些溜鬚拍馬、阿諛奉承、會鑽營的人,倒是當了官反過來管他們。”
“張九齡想要提拔那些人,只能一步一步往上提。這中間,又要被人弄權。”白開搖頭。
“外公,你告訴張九齡他只能再活四年,他為什麼不求你救他,讓他再多活幾年?”白萌萌。
白開道:“這也是我當初肯指點他的地方。張九齡看得明白,知道不能貪得無厭。他知道自己壽命,已是他的福緣。也正是因為他知道,如果他求我救他,我根本不會告訴他,他還能活多久。”
等張九齡走遠了,白開才帶著白萌萌慢慢向廣達樓走去。他讓張九齡先走,是不想讓張九齡在後面盯著他。
兩人沒走多遠,一隊衛兵擁著一年輕人走來。此人身穿錦華袍衫,看起來不像官員,更不像普通人。
“他是誰?”白萌萌悄聲問白開。
白開道:“他是十八郎,武惠妃與李三郎的第十八個兒子,壽王李瑁。武惠妃和李林甫想擁立他為太子。估計是想找我去商量此事。”
“啊,那我們要不要去啊?”白萌萌有點不知所措。
這可是她頭一次面對皇子,自己應該不適合摻和進這些皇宮爭鬥當中。
“放心,一切有我。”白開安慰白萌萌。
李瑁來到白開面前,向白開彎腰行禮道:“十八見過白公。”
“何事?”白開問李瑁。
李瑁道:“回白公,母妃讓我來尋白公,說宴席未開,想請白公前往花園,她有事向白公請教。”
“帶路。”白開道。
“是。”李瑁看向白萌萌,問白開:“白公,未請教她是?”
“無需在意她。”白開道。
李瑁當即帶路,一行人避開廣達樓方向,來到一處花園。花園裡假山涼亭,宮燈齊掛,把花園照得亮堂,又別有一番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