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世藩話說完之後,又不聲不響地坐回角落裡,一點存在感都沒有。
虞鶴一邊記錄著楊慎的分析和調控,一邊忍不住看了眼那個白淨俊秀的男孩子。
對方也剛好抬眸看向他,兩個人視線交接的那一刻,虞鶴露出了溫和的笑容以示友好,而東樓懵了一瞬,忙低頭開始看檔案。
虞璁找到徐階的時候,後者已經嗓子冒煙,正抱著川貝雪梨湯跟喝續命湯一樣。
“喲呵?”虞璁拍了拍他的肩膀,不懷好意地笑道:“聽說徐侍郎一天連著寫了五十多份樣稿啊?”
徐階這才反應過來皇上來了,忙不迭放下湯碗,啞著嗓子道:“萬……萬歲。”
“行了,護著你的嗓子吧。”虞璁心裡體諒他的種種難處,示意他就提筆寫要回答的話,能休息會是一會兒。
“你告訴朕,這些日子裡,哪幾族的態度最好?”
虞璁真正想要的,不是哪個資源豐富的部落能夠參與這次的改革。
在這幾天的來回拉鋸裡,他能夠看見這些草原部族在慢慢的找到節奏,先是考慮這個區塊調整的合理性,又開始爭論哪幾塊應該歸哪幾族。
這種利益切割的麻煩程度,比八旗制度的確定還麻煩。
當然由於分歧太大,他們甚至不能肯定這種制度到底能不能被接受。
可是,已經有幾個人明顯動心了。
他只要找到配合度最高的三族,讓他們得到優先順序最高的甜頭。
後面的事都會很好辦了。
虞璁心裡清楚,現在軍事實力已經綻露,如今更多的像是政治性出差,而不是出征。
未來等蒙古試驗區的試驗期一過,肯定還要出差來蒙古這兒談判。
當然如果那時候嚴世藩小同學已經出落成伶牙俐齒的外交官,那自己就可以安心睡乾清宮裡逗豹子玩了。
真正需要碾壓式強推過去的,恐怕只有日本。
未來會用什麼手段來對付朝鮮還不確定,可是日本如今可是在戰國時代啊。
掐指一算,現在估計是公元1531年左右,這時候的日本新舊勢力亂戰,人口也沒多大規模。
“陛下?”徐階見皇上走神了,試探道:“臣還寫嗎?”
虞璁這才反應過來,一看紙上已經洋洋灑灑寫了三頁紙。
徐階把九個部族都分析了一遍,眼光倒是相當的獨到。
巴爾斯其實態度誠懇,只是多疑又有時候糊塗,需要跟他講很多遍才能懂這個設想的一些構思。
但是他的本心還是在如何推動草原的發展上,有時候交流效率低,但是姿態很好。
作為一個濟農和老貴族,能有這樣的配合度已經很可貴了。
而其他幾人裡,甚至有相當奇葩的存在。
徐階雖然是住帳篷,但是用具和杯盞都是從京城帶來的,自然透著股書生的典雅和講究。
斡齊爾博羅特每次自己來或者讓下屬來的時候,都會冷不丁的順走點什麼。
上至他的青玉筆洗,下至桌邊的一根筆,都能在不聲不響間就這麼消失的無影無蹤。
徐階本來是個老實人的心態,只當是自己弄丟了。
可每次這貨一來他就丟東西,甚至連鎮紙都找不到了,那就真的很好鎖定目標了。
“臣最喜歡的一盆龜背竹,生怕家裡下人照顧不好,特意帶到這兒來看看,都被他們想法子搬走了。”徐階一臉欲哭無淚的看向虞璁,懊惱的趴桌子上道:“可不好養了……也不知道他們會不會澆水。”
虞璁噗嗤一笑,開口道:“你可幫了朕大忙了。”
這毫不隱瞞的偷雞摸狗的人,才適合做這種時候的盟友。
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