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時間裡,皇上把兵部的摺子看完,又意外的發現了第三摞。
第一摞被鶴奴分為歌功頌德,鼓吹皇上如何英明神武的。
第二摞被判為有理有據的分析,乾貨滿滿又頗有創新的。
這第三摞……居然是幾個老臣的辭職信。
虞璁哭笑不得的翻了翻摺子,內容還差不多都是那個論調。
要麼說身體越來越差,要麼說自知愚鈍難迎聖意,全是要告老還鄉的。
很明顯啊,有幾個老傢伙發脾氣發不過他,講道理又講不出道理,索性掀桌子不幹了。
不幹了正好,眼瞅著新科舉改革,未來要湧入的新鮮血液會越來越多,巴不得再多走幾個。
皇上抿了口奶茶,笑眯眯的批了個準。
徐階居然沒回府,還呆在衙門裡看書呢。
一聽虞大人過來找他,他披了袍子就跟著上了玉輦。
“徐大人這麼晚了,怎麼還沒回家呢?”鶴奴跟他處的熟了,忍不住關心道:“當心著涼啊。”
“我是感覺,皇上最近肯定會找我,這幾日都留宿在衙門裡。”徐階想了想道:“畢竟這開海禁之事,確實同前朝的論斷截然相反,那些老臣必然是不會同意的。”
哪怕好話說盡,把事實和證據全部都擺在眼前,某些守舊派的也會臨時性耳聾眼瞎,油鹽不進。
他甚至隱隱擔心,陸大人會不會又跟幾年前一樣,再把那些棍棒全拎出來。
虞璁這頭一盞茶還沒抿完,徐階就到了乾清殿裡。
皇上如此聰明的人,當然意識到他就在衙門裡待著,不然不可能來宮裡如此之快。
“朕問你,”他開口道:“弘治年間有關海運的資料,怎麼會如此之少?”
弘治皇帝是朱厚照的爹,也是明朝裡難得的明君。
作為大航海時代和海禁時代的中間點,這一段歷史裡有關航海的資料,幾乎是一片空白。
就連楊慎為自己收集的一摞書籍裡,也全然沒有這一段的任何記載。
徐階愣了下,他原以為皇上對這段歷史一清二楚,才會在會議上怒斥群臣,以正視聽。
可能是皇上原本世子出身,遠居湖北,所以不太清楚這一段?
“回稟皇上,”他行了個禮道:“若單論航海之說,宮裡原有鄭和出海的完整檔案,無論是艦隊製備,還是往來財獲,都全面齊整。”
“怎麼不早說?楊大人沒告訴朕這個!”虞璁猛地坐了起來,急切的提高聲音道:“去給朕取來!現在就去!”
“陛下,”徐階深深行禮道:“這些檔案在成化年間,已經全部被焚燬了。”
-3-
焚燬了?!
虞璁整個人像被迎面潑了盆涼水,心都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