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一清行禮之後,開口道:“臣並非是愛閒話之人,但近日陝西有友人寫信過來,不知陛下可有空聽一聽?”
陝西那邊?
虞璁點頭道:“不必拘謹,儘管說吧。”
原來那晉王在得了‘明譽令’的諭旨之後,當天就收拾行李帶著奴才和打手們出了門,想必是早就被關在府裡悶透了。
這明譽令一出,他不光可以在封地裡自由來去,還可以帶領打手去清算一些龐雜親戚的家產,簡直跟過年似的歡欣雀躍。
說是親戚,哪裡還互相認識,也只是掛著個名頭而已。
晉王那個一出手,那就壓根不留情面,上來直接滴血驗親,但彼此之間差了這麼多輩,哪裡還有什麼血緣可談,這不就直接抄家伺候,壓根不聽人家哭訴求饒。
老百姓們偃旗息鼓的躲在自家宅院裡,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這些宗親從前仗著自己是皇室,肆意橫行搶掠民脂民膏,連衙門裡的老爺都不敢上前勸一句。
如今這一片黑吃黑的模樣,竟讓人有幾分大快人心的感覺。
“竟動作如此迅速?”虞璁拍掌笑道:“那晉王恐怕也是黃鼠狼入了雞圈裡,吃到肚子撐破都不嫌多吧。”
“正如書信中友人所見,這晉中如今有些宗族恨不得把玉牒給燒了,生怕自己跟皇室扯上任何關係。”
楊一清說到這裡時頓了頓,臉上又露出了擔憂的神色:“只是陛下,若如此行為,以後幾個藩王各自做大聲勢,豈不是又容易……”
“不必擔心這個。”虞璁坦誠道:“下一步,朕就會使法子削了他們的軍隊規模。”
“削?”楊一清瞪大眼睛,更加不安道:“這人人都知道守備軍隊的重要性,幾位藩王如何肯交出重兵來?”
“那便要同驅除韃虜之事一起討論了。”虞璁揮手道:“倒時候再慢慢講給你聽——那信裡還說什麼了?”
楊一清點了點頭,又開始講西北一帶的情況。
這晉王開了個頭,宗親們便風聲鶴唳,各自跟相熟的老親戚們遞著訊息。
事情自然就一路風傳,很快各省的藩王都知道了這事兒。
晉王肆意斂財,那他們哪裡敢善罷甘休,如今有的宗親哪怕與藩王交情甚好,都主動把家裡的金銀財寶齊齊交上去,美其名曰賀壽之類的。
“臣那日去了趟刑部,聽了這麼一樁案子。”楊一清一想到此舉收效頗快,不由得笑道:“據說京北哪個省有宗親子弟習慣強搶民女,已禍害了五六十人之多,待明譽令一出,那衙門裡的大人直接把他綁去了京城,現在正在核審此案。”
難怪陸大人最近都忙的沒影,恐怕錦衣衛那邊也要幫襯一二,好儘快結案吧。
“不要一個個押去安徽鳳陽,”虞璁囑咐道:“如今能省錢就省點錢,四個月一送,抓來審好的都攢著一起押過去。”
黃公公又為楊一清續了茶,皇上也思索了一刻,關切道:“科舉之事,現在怎樣了?”
這件事他交給了楊一清主管,雖然楊慎現在忙著修撰書籍,但也會幫忙提供參考書目。
“陛下,已經準備好了諭旨,馬上要發往各地了。”
“好!”
擺平了一眾老官僚之後,科舉改制的事就迅速的提上了議程。
皇上之前覺得開會效率太慢,特地普及了幾個概念。
這遞交訊息不能一個個都上,要小組開會總結好遞給上級,上級們總結好小組的意見再遞交給自己。
而且表格制度也隨之流傳開來,凡作報告必須附表格說明,讓人有能夠參考和借鑑的資料備用。
一月末到四月,這乾鈞堂和旁邊幾個會議室幾乎每日都人滿為患,朝臣們討論來討論去,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