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我哪虧欠了你們娘倆……你們娘倆都是一個樣子,賠錢的賤貨……”
這種話她不知說了多少遍,小月流雲不想理她,也不想因為頂嘴,被她吆喝上一群人來審判她,錯過上學的時間。
她直接繞過老人,迅速進屋去拿自己的書包。
男孩在裡面吆喝一聲:“賠錢貨還知道回來呀……”
與小月流雲不同,女孩顯然從來沒遇到過這種陣仗,也沒聽過如此難聽的長篇大論,呆滯在了原地,不知所措。
小月流雲出來後,拉起女孩的手就要走。
老人似乎是注意到了女孩的存在,冷哼一聲,陰陽怪氣道:“喲,我當是誰,這不是隔壁那個沒人要的死丫頭嗎?”
“我記得我們家云云以前挺乖順的,不會是被你這個死丫頭片子給帶壞的吧?”
女孩臉色一白。
小月流雲被這一聲“云云”噁心得不輕,又聽她將矛頭指向自己的朋友,氣得回過頭來,嘶吼著稚嫩的嗓音,道:“夠了!”
她抓起女孩的手,快步離去。
老人自門後抄起一個木棍,氣急敗壞地追趕兩人的腳步,道:“你個白眼狼,我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你為了一個野種,還敢跟我頂嘴,學校裡就教了你這些?”
她這一聲動靜不小,狹窄的小巷裡迴盪著她尖銳的叫喊,再加上之前在門外的罵聲,其他的居民大多都被吵醒了。
“大清早的,還讓不讓人睡覺?”
“又是月家的那個小孩,人小,脾氣倒是挺大的,又在跟她奶奶頂嘴。”
“可不是嘛,真是沒教養。”
“喏,你看她旁邊的那個小孩,聽說她媽是個賤貨,跟人跑了,她爸也不是什麼好東西,能生出什麼樣的女兒……”
見有幾個人上來湊熱鬧,老人抱怨道:“就是那個野種,是她教壞了我孫女,真是有娘生沒娘養!”
小巷的地面凹凸不平,積滿了雨水,汙水和垃圾混在一起,散發出難聞的氣味。
野種。
有娘生沒娘養。
女孩臉色越來越難看,淚水在她眼眶裡打轉。
一群和她毫不相干的人,對她指指點點,用著這世界上最難聽的話辱罵著她。
她沒有帶壞她。
她不是野種。
她的媽媽很好,不是賤貨。
小月流雲心力交瘁,這種場景不知多少次上演,每一次都是這樣。她本來已經無力再和他們爭辯,可是他們怎麼能……這麼說她的朋友!
“她不是!”
“你們什麼都不知道,憑什麼這麼說她?!”
那群人嘲諷與埋怨的聲音越來越大了,迅速掩蓋了小月流雲稚嫩的聲音。
“嘖,這小孩也忒兇了點,以後一定嫁不出去。”
“我們只是好心而已,還以為她能好到哪裡去,沒想到和那個野種是一個德行……”
老人聽著眾人的討伐聲,像是打了一場勝仗,臉上的怒容終於消了。
而女孩,也在此刻,悄悄地……鬆開了小月流雲的手。
她望著她,那雙原本清澈的眼睛,此刻飽含著複雜的情緒——有悲傷、有憤怒、有無措、有難過、還有責怪。
小月流雲的心如墜冰窟,一點一點地寒冷起來。
是的。
都怪她。
如果不是她,女孩不會陪她來這兒,不會被戳著脊樑骨指指點點,不會受到如此羞辱。
她還只是一個小女孩而已,她需要保護自己,所以……她再也不能和自己這樣的人待在一起了。
是她連累了她。
只是,在女孩鬆開手的那一刻……
月流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