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明燭倒是也沒多問,只是略帶探究地看著月流雲,眸光深處卻是如幽潭一般深不見底。
他語氣不明道:“那你奪舍朕的身體,是想讓朕做個好人,當個好皇帝,然後救下那些無辜的人?”
月流雲噗嗤一笑,彷彿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託著下巴說道:“搞笑呢,我都奪舍你的身體了,還當個什麼好人?自然……是想讓你贏啊。”
這場有關權勢和心計的博弈中,無論是誰贏了,南宮明燭活命的機會都很低,只有將命運牢牢抓在自己手中,才能不為魚肉。
“我只會做和利益相掛鉤的事情。天命讓我們二人的利益捆綁在一起,我自然不會讓你輸,”月流雲深深吸了一口氣,似笑非笑地說道,“除非……有一天我們之間的捆綁結束,我的任務被終結,那這一切就與我無關了。”
南宮明燭漫不經心地勾起唇角,笑得隨意,俊美的面容上全是淡然,道:“你倒是通透。”
眼前這個古怪的女子,有時候似乎很是頑劣,總愛開一些玩笑,看起來天真無害,實則最是冷心冷情,骨子裡是掩蓋不住的淡漠。
看似認真執拗,但實際上,這世間似乎沒有什麼事情,是她真正放在心上的。
他覺得,她是一個很有意思的人。
他以為她和他是同一種人。
她也同樣以為他和她是同一種人。
所以後來她才會將鳳印給秋霜晚和洛桐,她還以為他會理解,甚至以為這只是一件小事。結果沒想到……南宮明燭竟會有那麼大的情緒反應。
他們二人相似,卻又截然不同。
南宮明燭看似陰狠毒辣,殺人如麻,但實則……在內心深處不易覺察的角落中潛藏著一份赤忱。所以才會交到凌朝眠那種至善之人做朋友。所以即使理念不同,沈約對他骨子裡還是信任的。
而月流雲看似活潑可親、善解人意,但實則,她內心深處是理智到極致的冷漠與涼薄,對情感極為疏遠,就連共情……更多時候都是靠理智反應。
月流雲曾告訴過南宮明燭,在那個故事中,他是阻礙主角前進的反派人物。
但和她一比,南宮明燭覺得自己簡直像個有情有義的好人。
——
陰冷的雨水打在乾枯的樹葉上,發出沉悶的聲響,如同敲打著人心的鼓點。只有閃電偶爾撕裂烏雲,短暫地照亮這片荒涼之地。
沈約抱著長劍,藍色的衣袍上被濺上了點點汙泥,皺眉思索著,說道:“長公主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她為何非要置二位將軍於死地?”
“好問題,”月流雲望著山洞外的雨幕和沉悶的閃電,搖了搖頭,道,“說實話,這個朕也沒想明白。”
南宮晚晴既然想當皇帝,想掌控兵權,不去與宋家商談,也沒有真心實意地任用禁軍,更是想要置林淵和楚時清於死地……這到底是為什麼?
肯定有更深層次的原因還未挖掘出來,原書的描述太過片面,似乎理所當然地讓她認為,南宮晚晴的真實目的就是皇權。但如今來看,好像又並不是這樣的。
月流雲將視線轉向一旁聽雷觀雨的南宮明燭,想知道他有什麼想法。
南宮明燭對她的態度很是冷淡,話語中甚至有幾分譏諷,道:“你思維如此縝密,有什麼是你想不到的?”
月流雲:“……”
看來還在生氣啊,她還以為他已經消氣了。
月流雲幽幽地對他說道:“這個我是真的不知道,畢竟是你姐,要不……你推斷推斷?”
南宮明燭冷哼一聲。
沈約:“?”
沈約一臉詫異,被月流雲對著空氣說話的操作整得有些莫名,奇怪道:“陛下,你在和誰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