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藏匿在黑雲之中,月暗星繁,北斗闌干南斗斜,潮溼而陰冷的風掃過,帶來降雨的氣息。
山腳下,英武而冷酷的臉若隱若現,聆聽著山中的動靜,面無表情。
韓教頭掏出火摺子,點燃了那本名冊,將它放在一棵乾枯的樹木之下,靜靜地看著火苗在風的煽動下越來越大。
漸漸地,火光沖天。
倏然間,他的身後傳來極輕卻清晰可查的動靜,腳步聲踩到林中碎枝,聲音清脆。
韓教頭轉身與那人相對而立。
柳澤音一襲墨色衣袍,如玉般的面容盯著他,蹙眉沉聲道:
“天色已晚,你為何還在此處?”
“噓,”韓教頭道,“先聽聽這山中的動靜,我給那些獸都餵了藥,它們應該會興奮很長時間,也不知武安侯和你的那位表妹還能活多久……”
山中傳來此起彼伏猛獸的嘶吼聲和咆哮聲。
柳澤音瞳孔緊縮,一把提起他的衣領,額頭青筋暴起,怒斥道:
“韓瑋,你是不是瘋了!”
“將軍,你為何反應如此之大?”韓瑋不解地問道,“武安侯與你無關,而沒有人比我更清楚,你根本就沒有什麼表妹。”
“順手殺了她們,有什麼問題嗎?”
柳澤音咬牙,眼中怒火噴薄,道:“你懂什麼?!”
他鬆開了他,將他推到一邊,立即轉身握緊手中的劍,想要去往山中救月流雲。
“柳澤音,我已經暴露了。”
韓瑋叫住了柳澤音。
柳澤音腳步一頓,倏然回頭,目光如炬地盯著他。
韓瑋緩緩靠近他,在火光的照耀下,眸光如鷹般犀利,道:
“我原本以為,你會是最懂主上的人,可你今日,竟會為了一個女人失態。”
“你可還記得我們要做什麼嗎?柳澤音,柳七!”
韓瑋冷哼一聲,嘲諷般地說道:“哦,我差點忘了,我幾個中,就屬你最心善,你能改邪歸正,也是正常。”
他的字字句句,像是淬了毒一般陰冷:“還是因為身處高位久了,讓你忘了當年他們是怎麼死的,讓你忘了韋二和閔四已經失敗了,讓你忘了……我們曾經和主上一起立下的誓言?”
“我、沒、有!”柳澤音一字一頓,咬牙切齒地說道,“我不想和你爭吵此事,只是有些人,你不該動!”
火的熾熱漸漸蔓延到這邊。
韓瑋卻突然笑了起來。
他輕聲嘆道:“柳七,沒忘就好,那接下來的一切,就交給你了。”
“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我今晚沒想著要活著回去。”
這滔天的烈火和整座山林,就是他為自己選擇的墳場。
柳澤音怒極,呵斥道:“不行,你不能死!快走,我會為你遮掩,也會找人為你替罪,你不會有任何事的……”
“不用,”韓瑋道,“我是有多無能,需要你來為我做這些。”
除去樹枝燃燒所發出的聲音,不遠處傳來陣陣馬蹄聲和人聲,大地發出輕微的震動。
“看來最壞的情況發生了……”韓瑋喃喃道。
柳澤音拉著他的手臂就要離開:“快走,離開這裡,接下來的事情交給我……”
“不,”韓瑋搖了搖頭,道,“你知道的,既然有人來了,就說明武安侯很可能還沒死,我逃不掉了,我不能連累你。”
他凝視著柳澤音,道:“現在……要麼殺了我,要麼把我交到他們手上。”
“殺人滅口很容易,但你已經出現在這裡,容易讓他們懷疑到你,”韓瑋道,“所以最好是將我活捉,交到他們手中。”
柳澤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