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屋子中突然傳來了翻箱倒櫃的聲音。
葉知秋眉梢一挑,向屋子裡面望去。
聲音應該是那小童發出來的,這是要做什麼……
“我二十多歲的時候做的那個女紙人,當時村長還是李家的。女兒沒了,說是要燒個姐妹下去陪她。”老人緩緩開口,聲音略顯乾澀,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
“我並沒有多想,唁喜村的紙紮鋪子不止有我們一家,但說起手藝,我們這一家一脈傳承,絕對是最好的。”
說到這裡,老人在院子裡面四下望了一圈,繼續道:“你們也看到了,這些紙人,我都沒有畫上眼睛,當時那個女人,我也沒有畫過眼睛。這眼睛是誰畫的,我不知道。”
說著,他搖了搖頭,沉沉地嘆了一聲。
“老人家,我看剛剛那位小友,似乎也是……”葉知秋欲言又止,試探性地說到一半又停了下來。
“他啊……”老人嘆了口氣,隨後看向了葉知秋的頸間。
“阿福做的吧。”
沈澤川一抬頭,正對上了老人的眼睛。老人的眼睛雖然渾濁,卻深邃無比,像是一汪深潭。
“您……”葉知秋一頓道:“您早就知道了?”
“我教他的,我怎麼可能看不出來。”老人移開了目光,抬頭望向了葉知秋。
說到這裡,老人又是一嘆 :“那個孩子,是我苦命的小孫兒。我實在是不忍心他那麼小就離開了,孩子是當初在苞米地裡面撿的,也不知道是什麼人那麼狠心……”
“而且你們也看到了,我這孤家寡人的,私心也希望有個人能陪陪我。”
老人說話間,那個孩子用大黑布袋子包了滿滿一包東西,拎了出來。
“這孩子伶俐,我給他做了個身體,陪陪我這個老頭子。”
葉知秋就這麼看著那個老人,在他的臉上,葉知秋看到了無盡的慈祥,卻也有著無盡的悲哀,他的臉上滿是回憶之色。
“小朋友,這一袋子東西你們拿去,都是你們需要的。那白色的紙錢,在玉米地那裡撒一撒,過路的小鬼拿了錢就會離開。大石碑你們應該也去過吧,到那裡,用蠟燭把該燒的燒一燒,就當祭奠那些先人了。”
老人從那小童的手中接過了布袋子,塞給了葉知秋。
“老人家……”葉知秋叫了一聲,突然想到了什麼,連忙從身上想要掏錢。
老人察覺到他要給錢,連忙抬起手,壓在了他的手上。
老人的手上滿是溝壑,卻沒有絲毫顫抖,他拍了拍葉知秋的肩膀道:“去吧,別耽誤時間了,按我說的做,你們一定會平安的。”
“老人家,謝謝您。”葉知秋把布袋放在一旁,恭恭敬敬地對著那老人行了一禮。
沈澤川扒拉扒拉,站到了葉知秋的肩膀上,站穩後也對著那老人行了一禮。
老人擺擺手道:“快去吧。”
葉知秋拎起了老人給的大布袋子,隨後深深望了老人一眼,“多謝。”他沉聲說道。
老人對著他們再次擺了擺手。
葉知秋轉過身去,手上的袋子明明裡面沒裝什麼東西,卻感覺有千萬斤那麼重。
他每一步走得都很沉,說起來,其實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或許是那老人講的東西,或多或少地都有些沉重吧。
“出來了!出來了!”
木流畫正在門邊踱步,她遠遠地望見葉知秋正在往外走時,便急切地喊道。
“沒事就好!”洛雲初看了兩人一眼,緩緩撥出一口氣。
“哇!葉哥,這一大袋子……是什麼啊……”劉子鈺站在板車的把手上,往前探著身子,疑惑地問道。
“紙錢之類的東西。”葉知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