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語氣隨意又平淡,叫羿寧恍惚以為,他真的只是因為柳如庚叫了他一句野男人而發火。
正在羿寧遲疑的時候,燕煊走過來把他手中的刀拿了過去。
這把刀,名叫飲鴆。從前羿寧總看到燕煊腰間別著這把刀,但從未見他用過。
或許是用過的,但燕煊從沒對他拔過刀。
為什麼?
“如庚,你怎麼樣!”耳邊傳來宮修賢擔憂地聲音,喚回了羿寧的思緒。
羿寧看著宮修賢提劍進來,扶起來在地上哭的不成樣子的柳如庚,惱怒地看向燕煊道:“你竟敢!”
宮修賢的劍氣蓬勃欲發,看起來是動了殺意。果真是親密無間的青梅竹馬,是比他這不解風情的師尊要強,羿寧冷眼看著,突然也覺得自己可笑。
就像燕煊所言,這樣的貨色,怎麼也能把他逼到如此地步?
“師尊,你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副樣子,以前你不是最痛恨魔修嗎?”宮修賢怕劍氣傷到羿寧,遲遲沒有動手。更重要的是,宮修賢想,只要師尊現在乖乖回來,他就原諒師尊和魔修做的事。
羿寧若是知道他想什麼,估計要被生生氣笑。他淡淡地開口道:“我變成什麼樣?也是拜你所賜。”
宮修賢還想再說什麼,卻被燕煊打斷了:“是你把你師尊逼得來找我,現在怎麼還裝捨不得?”這話像根利劍,封住了宮修賢的喉頭,他不知道要如何辯解,他明明是因為愛師尊才會做出這些事,怎麼會變成了逼迫。
一個清風明月的上仙,究竟因為什麼才會迫不得已向一個魔修求助。
宮修賢蠢到連這點都不明白嗎?
燕煊冷笑一聲,回頭卻看見羿寧臉色不大好看,燕煊抱臂站在羿寧身旁,低低地靠在他身後問道:“舊情未了?”
“不,”羿寧撇過頭去,轉身走出大殿,只丟下一句,“噁心。”
剛出大殿,便有猛烈的劍氣朝他們襲來,燕煊一揮手用魔霧化解,舉刀相抵,刀劍相觸,發出陣陣龍鳴似的震顫聲。
“師尊,你今日邁出這個殿門,弟子便如你所願,和如庚成親。”宮修賢的目光充滿了執念,死死地盯著羿寧的背影。
他在賭,賭羿寧不可能忍受的了他和別人成親。曾經他們約定好,要一起修煉,一起飛昇,然後成親。可現如今,師尊卻要和一個魔修離開他們相處過無數個日夜的雲清山。
他無法接受,也絕不接受。
“那就祝你們白頭偕老。”羿寧輕輕地笑了,看向身後的燕煊,本想說句夫君來刺激刺激宮修賢,奈何實在是開不了這個口,只好說了句:“你走不走。”
燕煊一刀將宮修賢揮退,神色晦暗地看了一眼對方,才道:“走。”再追一步,他就砍了宮修賢。
好不容易穩住身形的宮修賢,愕然地看著羿寧決絕的離開,他和燕煊的背影看起來是那麼天造地設,只需一句話便能心領神會對方的意思。
這樣的羿寧,竟讓他覺得彷彿再也無法觸碰到了。
曾經羿寧也是那樣站在他身旁的。
“不準走!師尊……”宮修賢嘶吼著衝過去,卻突然被柳如庚扯住了衣襬。他低頭看去,柳如庚淚水漣漣地舉起手,手指已經被燕煊毀的血肉模糊了。
他的腳步猛然頓住,柳如庚哽咽著抱住他說:“修賢,好疼……好疼啊……”可宮修賢此時滿心都是師尊和燕煊離開時的模樣,根本顧不上柳如庚。
但就這被柳如庚打斷的剎那,宮修賢焦躁不安地抬頭,殿外已然空空落落,只剩幾片被雨打落的秋葉,和一枚碎裂開的襟扣。
那是他送給羿寧的。
他們走了。宮修賢悵然地望著那枚襟扣,猛然伸手推開了身旁的柳如庚。被推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