磅礴的殺意從燕煊身上散發出來,似乎想要將周圍一切事物蕩平,羿寧眉頭緊蹙,走到燕煊身前擋住了他,問道:“你要做什麼?”
燕煊拔出刀來,淡然地抹了一下刀身,乾脆利落道:“殺人。”
他語氣太過自然,叫羿寧恍惚以為他是在說什麼像是午飯後散步般的家常小事。
刀身倒映出羿寧凝滯的表情,燕煊抿著唇越過羿寧,自顧自地往前走著。
見他似乎並不打算解釋這件事,羿寧卻不能叫他真的去殺人,明明剛剛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要殺人了。
羿寧拉住他的衣袖,聲音沉了下去,“你要殺誰,你從前不是答應過我……”
“答應過你什麼,我怎麼不知道。”燕煊站定,頗為冷血地吐出這麼一句。
這是燕煊第一次這麼對他不客氣,看來他現在正在氣頭上。
羿寧猛地沉默下來,盯著燕煊的眼睛,眼睫微顫,有些難堪地看著他。
燕煊喉嚨裡馬上要脫口而出的諷刺,硬生生被這個眼神噎了回去。
蠢死了,用這樣信任的目光看著他,像一隻任人宰割卻不知對方用心險惡的羊羔。
被這麼看著,燕煊根本一步也動彈不得,更說不出更狠心的話來。
“我答應過你什麼。”燕煊撥出一口氣又問了一遍,努力將煩躁不堪的心境平靜下來。
羿寧緊抿著唇,就在燕煊以為他不想說話的時候,終於緩緩地開口道:“九年前,你說你不會再隨意殺人了。”
燕煊怔了怔,握著飲鴆的手微顫了一瞬。
他瞬間便想起來了,那是羿寧封印他的那一天,他和羿寧說的話。
傾盆而落的大雨,裹挾著泥沙刮在人臉上,燕煊還記得身旁的那具焦黑的死屍,被魔霧融化掉了面目,那是獨屬於半魔的黑色魔霧。
緊接著身後一道泯決洞穿了燕煊的肩膀。
泯決對於魔修來說,如同天道劈下來的雷劫。泯萬物為一劍,決蒼生於此招。
體內充盈著不屬於魔族的力量,燕煊四肢百骸都快要爆裂開。
他踉踉蹌蹌地險些跌倒,看著那襲水青色的身影朝他走過來,眼睛被雨水澆的朦朧,看不清楚。燕煊伸出手抓住了羿寧的衣角,輕輕地說:“我說過我沒有殺他,你不信我?”
羿寧面無表情地咬破指尖,點在了燕煊的額頭。
“別封印我。”燕煊想抓住羿寧的手,可是太疼了,身上痛得彷彿要活活撕裂他的神經,目光渙散,他只能顫抖著努力撐起身子看向他。
“羿寧……別封印我。”
“羿寧,我以後絕不會再隨便殺人了。“
羿寧的手在聽到這句話時微微一頓,然後便繼續佈下封印。
燕煊就像一條毒蛇,時刻都在窺伺著獵物,如果馴服不了,就只能封印他。
可那時的羿寧卻沒有發現,燕煊從始至終都沒有對他拔過刀。
思緒萬千,燕煊垂下眼睛看向面前的羿寧,現在的羿寧,已經使不出泯決了,更沒辦法封印他。
他只要輕輕揮刀,羿寧便會沒命。
“那麼久遠的事,上仙記得真是清楚。”燕煊每次叫他上仙,總是要冷嘲熱諷幾句的。
羿寧知道他一定是想起了當時的事情,頓了頓,才繼續道:“我知道我沒有資格去管你。但是,如果你要殺人,我絕不會坐視不管。”
羿寧的眼神無比堅定,他本就是明光宗的上仙,修仙不為飛昇,只為除魔衛道。
如果說之前是因為他們兩個各懷目的,或是燕煊念著舊情,所以才達成了一致,現在的羿寧除了渴咒根本沒有其他辦法壓制燕煊。
如果燕煊動刀呢?
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