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徵主力大營。
李破逃亡之後,已經回到了這裡。
此時的他,身無盔甲,披頭散髮,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乾淨之地,可謂真正的血人,臉上也被血漬所染,模糊了本來面目。
大帳內,左右還站著炎軍各級將領。
正上方的帥位上,嶽徵臉色陰沉到可怕。
“愚蠢!于山林紮營,那地上的松針和落葉,就是要你命的東西!”
他憤怒大罵,十萬大軍的覆沒,不僅是兵力折損問題,更重要的,則是李破一部起到的至關作用。
這就像是一顆插在盟軍咽喉的釘子,可是現在,這顆釘子卻被拔除了。
他是炎軍最高統帥,如此喝罵,李破雖然和他爵位相當,但其畢竟戰敗,只能是悶悶說道:
“我被困鹿山,本以為,水源糧草充足,誰曾想到秦王竟用火攻。”
“別說了!”嶽徵怒喝:“這十萬大軍的覆滅,使我炎軍徹底陷入了被動!前番汜水關的丟失,也將變得毫無意義!”
說著,他又怒氣不減道:“李破!你身為上將,領兵十萬,導致全軍將士,死於沙場,該當何罪!”
“以戰敗論,甘受軍法!”李破倒是毫不推卸責任,話說的也是斬釘截鐵。
“好!”嶽徵聞言,當即站了起來,揚聲喝道:“來人!”
隨著他的話聲,帳外兩名侍衛跨步而入。
嶽徵一指李破:“給我拖下去斬首示眾!”
啊!?
聽到這話,不僅兩名侍衛一愣,其他眾將也都嚇了一大跳。
可嶽徵不等眾人說什麼,已是再次厲喝道:“還在等什麼!?”
軍中,軍令大過一切,主帥如此,侍衛哪裡還敢猶豫,只能是暗吞了口唾沫,接著小心翼翼上前,就要架住李破。
哪知後者卻猛一振臂,將左右侍衛彈開,震聲說道:“身為軍人,戰敗了,無話可說!不用你們動手!老子自己會走!”
李破勇武,嗜血好鬥,性格暴戾乖張,可卻也是敢作敢當之人,而見他如此,嶽徵反而有些慌了。
毫無疑問,他之所以要斬了李破,無非是身為主帥,迫不得已,面上說說罷了,實則,他哪裡真會這麼做。
第一,他沒有這個膽子,李破侯爵上將,在炎國地位極高,斬了他,都沒法跟炎王交代。
第二,則是嶽徵還太需要李破了,炎軍少了這員上將,等於自斷一臂。
略慌之下,嶽徵也連忙左右掃視,同時朝一人使了個眼色。
其實根本不用他提醒,這時候眾將也都反應了過來,那是紛紛出列,相繼抱拳,七嘴八舌的說道:
“嶽帥息怒,此次戰敗,實在情況特殊,非李將軍之過啊……”
“是啊嶽帥,那秦王奸詐,李將軍被圍鹿山,也是迫不得已啊……”
“還請嶽帥看在李將軍戰功卓著的份上,就饒了他這一回吧……”
“嶽帥,如此對敵,若斬上將,我軍痛失一臂,無疑是親者痛仇者快啊……”
“還請嶽帥息怒——”
眾將齊勸,都站了出來。
嶽徵見狀,那是借坡下驢,當即說道:“李破!若非眾將相勸,本帥定不饒你!今日人頭,暫且相寄,令你將功折罪!”
眾將聞言,不由都鬆了口氣。
李破則是直接抱拳道:“多謝嶽帥!他日再見秦王,非取他狗頭不可!”
“好!”嶽徵滿意的一點頭,他要的效果已經達到了,便不再就此多談,而是擺手說道:“你且下去,先清洗一番。”
“是!”李破轉身走了。
接下來,嶽徵又環視了一週,開始與眾將議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