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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隨便混混也能任個七品官,也沒覺得有什麼榮耀。
但這些在苦力們跟前耀武揚威的監工,在這個八品官面前卻個個俯首帖耳,好像是訓熟的狗。
“宋大人,您看現在這些石料已經採了一半兒了,再讓他們加加緊,有兩個月也就全都完工了。”鼴鼠精點頭又哈腰,恨不得捧起這個姓宋的腳使勁兒聞一聞,再誇上兩句真香。
“杜管營,兩個月未免有些太長了。”姓宋的顯然不滿意。
“可這……”鼴鼠精十分為難,本就緊湊的五官更是皺成了一團,“真是辦不到啊,宋大人。”
“杜管營,我知道你是能人,怎麼就辦不到呢?”姓宋的呵呵笑了兩聲,“要知道上頭可緊著催呢。”
“宋大人,宋大人,此事從長計議,從長計議。”鼴鼠精一臉油汗地陪笑著,樣子十分猥瑣。
鄭無疾看二人的情形就猜出幾分來,這姓宋的必然是要往上爬。
想拿這裡的事情當成政績討好上官,好給自己掙一個晉升之機。
而他們兩個之間必定有利益關係,別的不說,這裡有上千苦力,朝廷可都是給工錢的。
但他自始至終也沒聽說還有給工錢,多半都被這兩個人一起貪了。
“這天也真是熱,我想著搬到城外的莊子上住兩個月,可惜呀,沒有使喚的人。”姓宋的忽然扯起了另一個話頭。
鼴鼠精連忙接住了:“宋大人放心,我們這兒別的沒有,找出幾個人來還是成的?只是不知道您要男的還是女的?”
“哎,這怎麼好呢?這不合適。”姓宋的忽然又假正經起來。
“您可千萬別見外,讓他們去伺候您,那是他們的造化了,您就當行行善做好事了。”鼴鼠精笑得一臉諂媚,鄭無疾只覺得噁心想吐。
這姓宋的裝模作樣在這裡轉了一圈,又跟鼴鼠精在樹蔭下嘀嘀咕咕不知說了些什麼,然後就走了。
鼴鼠精叫了六七個十五六歲的姑娘跟了過去。
這些女孩子每一個都瘦骨嶙峋,但模樣都還算清秀周正。
有不少人都羨慕她們,離開這裡去伺候那個姓宋的,雖然免不掉被荼毒,但好歹是能吃飽穿暖了。
這些女孩子的家人也只是抬起袖子抹了抹眼淚,然後又待著臉繼續做起了苦力。
螻蟻
後背上捱了一鞭子,鄭無疾疼得鬆了手。
若不是他往前跳了一下,那石料砸下來,肯定把他後腳跟砸爛了。
“媽的,你怎麼跟個娘們兒似的?!腰比棉花還軟!”監工罵罵咧咧的,“告訴你,耽誤了工期就弄死你!”
之前那個監工換到別處去了,鄭無疾想要跟這個監工打商量,沒想到對方脾氣異常暴躁,根本不允許這些做苦力的說話。
甚至只要稍微緩一下就要捱打。
鄭無疾從小到大沒捱過這樣的打,不禁側目望向那人。
那監工像受了挑釁一般,又甩了他兩鞭子。
鄭無疾氣得站了起來,伸手去奪鞭子。
“孃的,敢不服?!”那監工一邊罵著鄭無疾的祖宗十八代一邊抽他。
直打得他抱著頭滿地亂滾,方才收了手,說道:“這可不是你裝大爺的地方!要麼幹活兒,要麼死!”
鄭無疾不想死,所以只能爬起來幹活兒。
等到放飯的時候,鄭無疾原本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可一見那泔水一樣的稀粥,和生著黴斑跟石頭差不多硬的粗糧餅子,頓時一點胃口也沒有了。
可就算是這樣不堪的吃食,人們還是瘋狂地搶奪了起來。
監工們這時候又要上來打人,他們對待這些苦力跟對待牲畜沒有任何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