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晏跟了進去,這裡不比家裡,東西放在那裡都得告訴燕翎,進來時,浴室熱氣蒸騰,榮嬤嬤已經退下了,寧晏將乾淨的衣裳從箱櫃裡拿出來放在長幾,又將布巾澡豆放在浴桶邊上,轉身去看他,燕翎脫得只剩中衣,看樣子在等她出去,二人視線匆匆交錯開,寧晏回身出來,隨口道了一句,&ldo;您有事喚我。&rdo;
便先去內室準備熱茶去了。
燕翎這廂給自己洗了個澡,怕頭髮有氣味,又洗了一把頭,只是待將身上的水擦乾時,遇到了難處,尋常他洗了發,總要喚雲卓進來幫他絞乾,現在雲卓不在,他得尋寧晏幫忙。
下意識開口要喚她,很快喉嚨哽住了。
以往二人說話少,外人面前也是一口一個&ldo;寧氏&rdo;,她若在跟前,徑直吩咐一句便好,如今她在外頭,該怎麼稱呼倒成了個難題。
&ldo;寧氏&rdo;他不輕不重喚了一聲,
外頭沒有反應。
寧晏正在彎腰鋪床,隱約聽到浴室傳來聲音,卻又沒聽清,莫非在叫她?
他喚得什麼?
成婚這麼久,他沒喚過她一句&ldo;夫人&rdo;,她也沒喊過他一聲&ldo;夫君&rdo;。
打算去瞧一瞧,瞥見他裹著件中衣,頭髮濕漉漉的出來了,她目光登時一凝,
&ldo;爺,您快些坐下,我幫您絞發。&rdo;換做是她,天冷這般出來,還不知要生多大一場病,寧晏神色焦急,揚聲讓榮嬤嬤去搬炭盆來。
不一會,炭盆送了進來,燕翎坐在凳子上,寧晏立在他身後替他絞發,同時將炭盆擱在他身後取暖。
忙活一番,將他頭髮烘乾了,又重新替他挽好。
燕翎見她累壞了,給自己倒茶時,主動替她斟一杯,
&ldo;歇一會兒&rdo;
寧晏怕起夜,夜裡不喝茶,搖頭失笑,往床榻邊上走,&ldo;天色不早了,咱們早些睡吧。&rdo;
話落,兩個人的神色有一瞬間的僵硬,又不約而同往床榻看了一眼,同時垂下了眸。
寧晏臉色躁得通紅,她其實也沒別的意思,這會兒也不好先上床,便尷尬站在那裡。
這模樣兒落在燕翎眼裡,便是在催他。
燕翎將茶杯往桌上一擱,落下一字,&ldo;好。&rdo;起身往床榻走去。
走到床沿,一眼看到了整整齊齊擺在床榻上的兩床被子。
燕翎盯了一會兒,也沒說什麼。
寧晏餘光瞥見他已上了塌,暗鬆了一口氣,便將桌上的燈盞給吹滅,只留角落裡一盞小玻璃燈,才不緊不慢往床榻走。
東配殿的床不比家裡拔步床大。
她備了兩床被褥,一薄一厚,她問過雲卓,燕翎不喜厚被褥,而偏偏她怕冷。依著規矩,丈夫睡裡,她睡外側,方面夜裡伺候。燕翎也自然而然躺在了裡頭。
他想是累了,已閉目躺下,呼吸平穩,整個人看不出任何異樣來。
寧晏自然也就坦然多了,將簾帳擱下,悄聲上了塌,輕輕鑽入被褥裡。
二人各蓋一床被子,燕翎平躺著,寧晏側身背對著他,床榻不大,細微的動作都能影響對方,寧晏儘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臥得一動不動。
黑暗裡,燕翎睜開了眼。
頭一回跟個女人躺在一張床上,還是這麼狹小的空間,她的呼吸纖毫可辯。
忍不住往她的方向瞥了一眼,她整個人窩在被褥裡,像起伏的山巒。
身上燥熱,便將被子踢開一腳。
寧晏並沒有睡,幽幽的眼平靜地睜著,她有些冷。
行宮比京城冷多了,她經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