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她以為寄夫人不過添油加醋之人,可如果她才是背後的主謀,那麼這整個後院都已經成功進入她的算計之中!尹次妃、她、李次妃……孩子一個一個死,所有人都有罪,只有寄夫人清清白白,她得到了所有好處!
本已經灰心喪氣的王妃陡然生起不甘與怨恨,但是她的身體已經是強弩之末,支撐不住她的劇烈情緒,有血沫從她的唇中湧出。
寄娘靜靜看著。
“王妃平靜一些吧,殺人害命者終究有這償命的時候,每個人都一樣,種什麼因結什麼果,何必掙扎。”
她越說,王妃口中的血沫湧出更多。
那血沫是暗黑色的,毒入肺腑。
小丫頭急匆匆地搬著炭火進來:“夫人,炭火送來了。”
寄娘站起身:“給你們自己用吧,我走了。”
小丫頭愣愣看著她,第一反應是在心裡偷偷高興,這拿來的炭火全都能自己用上了。
傍晚,王妃去世了。
寄娘聽到訊息,胸口的鬱氣散了一分,身子骨都輕鬆了一些。
曄王回府聽到這個訊息,愣了一下,揮揮手:“正逢雪災,各處用度緊張,喪儀一切從簡。”
李次妃請他過去商量。
從側院出來,他來了清灩院,看到寄娘已經換了一身素衣,坐在桌邊抄寫經書。
她本就羸弱蒼白,穿上素衣更顯得弱不禁風,脆弱不已。
曄王說話的聲音忍不住放輕:“給王妃抄的?”
寄娘將抄寫好的一頁輕輕放在一邊晾乾,聞言嘴角露出一絲諷意:“給我的孩子以及這後院早逝的冤魂抄寫的,希望他們平復怨氣早日投胎,來世能美滿些。”
曄王噎住,一想也是,寄娘是受害者,他都不能原諒王妃,寄娘又怎麼會輕易原諒?如今大概還覺得大仇得報吧。
他笑一聲:“你倒是不遮掩。”
寄娘抬眼看他一下:“有什麼好遮掩的,但凡被她殘害過的人,有幾個能原諒呢?反過來,我說原諒,王爺信嗎?她雖然罪有應得,可我失去的一切都回不來了,午夜夢迴,那些傷心,永遠平復不了。”
曄王想了想,的確,仇人死去,哪有什麼悲傷,只有痛快。他自己是個睚眥必報的人,的確想象不出這世上能有什麼寬宏大量的胸懷。
這時,他想起李次妃剛才一臉感傷的模樣,引著他回憶過去,突然覺得有些假了。
“李次妃說,你今天去看了王妃?”
寄娘定定看他,曄王回視,眼神坦然。
“是,去看看她的下場,寬慰寬慰自己。”
曄王失笑,搖頭:“王妃莫不是被你氣死的?”
寄娘哼聲:“若是,那更大快人心了,我不怕背這個罪名。”
曄王反而不許她說了:“胡說,王妃是自己病入膏肓,你這嘴,口無遮攔,下次不可再這樣說了。”
寄娘嘴角勾起,聲音軟了下來:“是。”
才說了這幾句話,冷風灌進口中,她連連咳嗽,咳得臉頰通紅。
曄王扶住她的身子:“別抄了,好好去歇著。”
寄娘攏了攏膝頭的毛毯:“沒事,白日去正院,裡頭一點炭火都沒有,有些凍著了。”
曄王好氣又好笑:“就為了出口氣把自己折騰病了,我看你也不怎麼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