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錯的卻只是父親。情有可原。”林唐冷冷地看了捂著小腹靠在一旁的南陽侯,在他詫異的目光裡對寧國公低聲說道,“父親種下了惡因,才有今日的惡果,其實並不是與霍大人有關。若是侄兒有一日親人被人燒成了灰,想必也不會忍耐。”他不敢再看阿蘿一眼,為她說了好話,就轉身將南陽侯夫人扛了就走。林三老爺臉色莫名地看著林唐的背影。
說他二哥有報應,還真的有報應了。
夫妻兒女全都反目,日後身邊孑然一身?
還被自己養大的養女給捅了兩刀?
他複雜地看了臉色赤紅的阿蘿一眼。
“若母親遭受這樣的對待,我卻無動於衷,那不堪為人子。”阿蘿這兩刀把南陽侯捅得有點兒深,這不過短短時間,南陽侯摁住傷口的指縫裡就往外咕嚕咕嚕地冒著深紅色的鮮血,阿蘿卻無動於衷。
她不是阿妧那樣膽小怕事,見了一個小傷口就怕得不得了的柔弱的女孩子,而是居高臨下地看著南陽侯,低聲說道,“你自詡你撫養我長大,對我有恩,可是你難道不明白,我的長大,是我母親的血淚換來的?她才活了三十幾歲就死去,難道不是因你的緣故?”
阮氏,若是當年南陽侯將她還給霍寧香,日後只怕依舊不會再嫁人,會好生將阿蘿養大。
或許那會很寂寞。
可是卻一定不會早早就心力交瘁,死了都不能閉眼地亡故。
南陽侯有什麼資格說愛著阮氏?
阿蘿只覺得噁心透頂。
“好了,阿蘿。”
阿蘿這兩刀太狠了,寧國公只覺得弟弟這是要去死一死的節奏。
可是若南陽侯死了,那阿蘿的前程也算是全完了。
畢竟,南陽侯是有功與皇帝的武將,皇帝就算再偏心阿蘿,可是也得給林家一個交代,或者說,得給天下人一個交代。
“帶著你母親快走吧。今日之事,誰都不能往外說。”寧國公夫人就起身,摸了摸阿蘿全是淚痕的臉,就見這女孩子一邊面無表情地說話,一邊眼淚不由自主地往下掉,眼裡就越發露出幾分憐惜來。
她柔聲說道,“既然如今一切都已經分明,阿蘿,這是你母親的……”她不忍說那兩個字,只輕聲說道,“帶回去,把她和你父親安葬吧。”活著的時候不能相守,生死離別之後的遺憾,如今落土為安,叫他們不要再被任何人打攪。
“不行!”見寧國公夫人這是要將阮氏的骨灰給送走,南陽侯虛弱地說道。
她是他的。
寧國公夫妻充耳不聞,只當沒有聽到。
林三老爺避開了南陽侯那雙目眥欲裂的眼睛,轉身往外頭叫大夫去了。
“刀給我吧、”寧國公就說道,“二弟不小心跟我耍刀的時候被我刺傷了,我也是不小心啊。”
他扛了阿蘿的罪過,可是阿蘿卻不能心安理得,搖頭說道,“這件事就是我做的,您不必為我隱瞞。若是有人問我為什麼會這麼做。”她手指用力地扣著自己的瓷罐,看著南陽侯壓低了聲音說道,“就說一說林侯是怎麼將我的母親,挫骨揚灰的!”這世間再也沒有這樣殘忍的人。
會將一個人留在這世上最後的紀念給燒成灰,令人緬懷都成了奢侈。
她這一生,再也不會有如對南陽侯這般的恨意。
若說從前,她雖然怨恨南陽侯,可是卻只想遠遠地避開南陽侯府。
那麼有那麼一瞬,阿蘿甚至想要將南陽侯府都給燒乾淨了。
這個男人,曾經禁錮了她母親的一生,甚至還要在死了以後,繼續霸佔她。
“你真是叫我噁心。無論你說得多麼深情,可也不能妨礙你是一個令人噁心的男人。”見南陽侯的臉色蒼白地看著自己,阿蘿突然對他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