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師成從未見過徽宗這樣說蔡京,他有心周全蔡京,便幫蔡京說好話,回道:“蔡相公看見官家生氣,所以將那學生貶官快了一些,但是本意還是為官家著想。”
徽宗看了一眼梁師成,看著這個比他大了快三十歲,每天笑呵呵伺候自己的人,一絲涼意從他脖頸劃過,他不禁打了個冷顫。
這個鬍子和頭髮都有些發白,從他小的時候就伺候他的人,是他為數不多的心腹,當初很多人說他不能當皇帝的時候,這位太監一直告訴他他是有希望的。
當他稀裡糊塗坐上龍椅的時候,是梁師成告訴他皇帝應該做什麼,梁師成是他堅定的擁護者。
但是他現在發現這位自己堅實的擁護者卻也是蔡京之流在大內的靠山。
“難倒他們合起夥來矇蔽我嗎?”
徽宗很想發火,但是他又知道對這個日夜伺候他的人,他不能發火,很多朝代的皇帝包括他幾個先祖死在大內也都是外面配合宦官或者後宮去做的,他忍了下來。
“你休息幾天吧,這裡暫時叫我的侍衛過來護衛就行。”
徽宗淡淡的對梁師成說。
“官家是叫蔡翛嗎?”
梁師成問道。
聽見是蔡翛,徽宗再也忍不住了,怒道:“這朝堂姓蔡,大內也姓蔡,沒有別人了嗎?”
他本來強忍著的怒火瞬間傾瀉了出來,梁師成被嚇到了,他也不知道為何幾十年不對他發火的徽宗,一下子生這麼大氣,緊張地回道:“無論朝堂還是大內自然姓趙。”
這個回答還算可以,徽宗很滿意,他心情平靜了一點,思考了一下,擺了擺手,緩緩地說道:“現在是多事之秋,你需要幫我處理事情,明天你叫楷兒過來,再叫侯蒙過來,你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你換成童戩來伺候。”
梁師成躬身行禮領諾,伺候徽宗睡下,給徽宗蓋好被子,擦了擦額頭的冷汗,仍在殿外守夜。
徽宗徹夜難眠,梁師成也忐忑了一夜,天剛剛亮的時候他猛地睜開眼,想立即見趙楷與侯蒙。
趙楷是徽宗的第三子,他是歷史上唯一一個皇室的科舉狀元,他當年參加科舉從筆試一路到殿試表現都是最出色的,本該獲得狀元,徽宗怕世人說閒話,只給了他一個榜眼。他也是徽宗眾多子嗣中最像徽宗的,琴棋書畫樣樣精通。
徽宗非常喜歡他,於是違背祖制,封他為太保、鄆王、提舉皇城司,是皇城司的首領。
皇城司是北宋專門為皇帝辦事的機構,不隸屬於任何機構,只聽命於皇帝,掌管宮中禁衛,給皇帝刺探情報,類似於明朝的錦衣衛。
徽宗剛醒,他等不及了,立馬起身叫道:“傳鄆王。”
“回官家,鄆王已經在這等候多時了。”
只聽梁師成在外面老實地回道。
不得不說,梁師成察言觀色和辦事能力是一流的是一位合格的老狐狸。
他昨晚看出徽宗很想見趙楷和侯蒙,只是夜深不好傳喚,於是他在一夜未睡的情況下早早地去趙楷的寢宮把他叫來,等徽宗醒的時候他和趙楷等了已經有一段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