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腰突然變得極細,腦袋像是和脖子一起彎了個弧度,胳膊腿全都伸展不開了。
這——這是什麼妖術?!
你居然不堂堂正正和我鬥法,使出這樣的下三濫招數!
再想罵人,嘴巴都張不開了。
他變得像是沒有嘴,沒有手,整個人如同一根彎折的棍子,但是視野十分清晰,五感仍然可以呼叫。
藺竹掂了掂手裡的鋤頭,感覺還挺沉。
「他還聽得見我們說話嗎?」
「嗯,觸感痛感也在。」
「那快走,」藺竹眼睛亮亮的,笑起來還有小虎牙:「我們把這鋤頭交丞相去!」
此時此刻,陳章政已經被村婦聯同她哥哥給捆了回來,著實捱了頓毒打。
他想從這村裡一路跑回丞相府,找人救自己的命,誰知道還沒跑到村口就被抓了回來,路上還被好多人看了笑話。
靈魂互換之後,新身體長期營養不良,還餓著肚子沒有吃過飯,其實根本就跑不動幾步。
村婦彪悍,她哥哥更是個膀大腰圓的柴夫,拿著荊條一頓猛抽,罵聲都震得人眼冒金星。
「你這殺千刀的爛貨!還耕不耕田了?!」
「再耍賴偷懶,叫老孃來養你這二皮臉,我哥哥直接扒了你的皮!」
陳章政猝不及防被抽得眼淚亂冒,也不敢喊自己是丞相之類的渾話了,嗚咽幾聲小聲說餓。
「餓?」村婦一口唾沫呸在他臉上:「你還有臉說餓?!」
她去廚房找了兩個餿饅頭,毫不客氣地丟在他臉上。
「吃了!吃完趕緊拿上鋤頭去幹活,再敢耍心眼今晚把你吊起來!」
陳章政這輩子就沒聞過餿東西,萬分屈辱地吃完那兩個餿饅頭,餓得眼冒金星,在那兩人的逼視下扶牆站起來,低聲下氣道:「鋤頭放在哪……」
「你看看,哥你看看,他一個種地的,吃飯記著吃,鋤頭卻不知道在哪!」
「別打了別打了!」陳章政伸手抱頭,狼狽道:「我真的不記得了!」
恰好在這個節骨眼裡,解雪塵帶著新鋤頭過來,卡著節骨眼把新鋤頭扔在他們院子角落裡,跟舊的剛剛調換好。
修士變成鋤頭以後,一路都被轉的頭昏眼花,想吐還沒有嘴,完全是活受罪。
他剛被扔到地上,就瞧見有個莊稼漢臊眉耷眼地過來,魂魄瞧著竟是那丞相。
壞了,他們都遇著高人了,這是被算計了啊!
丞相!!我是你的國師啊!!
丞相——你快聽,是我在喊你啊——
鋤頭靜靜癱在地上,半點聲響都沒有。
陳章政把它扛去了田裡,頗為笨拙地揚了起來。
修士的視野驟然一個拉高,下一秒腦袋猛地鋤進了大地裡。
殺了我,直接殺了我吧!!
到底是誰狠毒到這種地步,叫人用腦袋耕地!!天殺的!!
第66章
文九和武七在忘世渡被焚時, 被困在異界障外回不去。
生辰宴時,解雪塵獨喜歡把手下全都打發出去,一個人清淨呆著。
有差事要巡地的, 悉數全都派去外差。
沒活兒沒事兒的,最好也自己有點眼力見遠遠躲開,等生辰結束之後幾天再循著風聲回來, 暫時不要在魔尊面前晃悠。
到底仙魔有別, 忘世渡的山崖再高,也不及天界的雲山一隅。
那兒只是尋了個能俯瞰深淵群山的地方, 抬頭也能望一望雲崖。
魔尊在望雲崖喝著酒看著月亮, 大概也是醉了,沒有察覺有人裡應外合攻了過來, 一把厲火燒得滿山生靈哭嚎無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