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竹伸手扶額,拍拍他的肩道:「不說了,回頭包餃子給你吃。」
大狗叼著糧袋一角仰脖子倒米,嘩啦啦的細碎聲響似春日落雨,聽著讓人舒緩。
解雪塵蹲下又抓了把沉甸甸的稷子,道:「這是什麼?」
「釀酒用的,不過……我今天想用這個釀酒。」藺竹捧起一袋新糯米,笑起來眼睛亮亮的:「看!我們有糯米了!」
他得到官府的二十兩紋銀時都沒有這般開心,一捧糯米反而像是能解開所有憂愁傷懷。
解雪塵不事家務,連稻與麥都分不清楚,只靜靜地看他高興。
「你看,現在我們有了這麼多糯米,可以蒸一大屜,分出來一小半做珍珠圓子,大半就放進缸裡,再加些酒麴。」藺竹抱著米袋像揣著一隻橘貓般滿眼溫情,一樣一樣打算過去:「還要留一些做年糕吃,五哥紅袖都喜歡甜食,到時候多做一點……」
「走,我們去廚房!」
他像是看見另一人的寂寥,拉著他抱著米快步行去廚房,點柴生火開始蒸米。
解雪塵坐在馬紮上幫忙添著柴枝稻草,等熱氣上湧不多時便聞見極清冽的香氣。
奇怪。他出神的想,米竟然會這樣香。
而且不同的米有不同的香味,只要是糧食,被熱氣一烘才會現出靈魂來。
紫海別院和七角繡樓都是安寢之處,真到了吃飯的時候,只需要一爐新米蒸得熟透,芳綿香氣便能把那兩個傢伙招來。
糯米的香氣更顯濃鬱粘膩,無端有幾分撒嬌般的情態,能勾得人掀開蓋子細看一番。
香甜濃鬱,還自帶幾分靈妙。
一聞見糯米的香,就能想到粘口彈牙的年糕,想到沾糖的香糯白粽,想到含著紅豆沙的甜元宵。
這邊藺竹一掀開蒸籠,外頭兩人已經抱著羊衝進來了。
「今天這麼早就開飯了嗎!」
「又是什麼好吃的快讓我嘗一口!!」
解雪塵伸出一腳差點絆他們兩一跟頭:「不是中午吃過飯嗎。」
「怎麼也該管兩天。」男人慢悠悠道:「也沒見你們交伙食錢。」
蘇紅袖試圖踩他的腳沒夠著,正色道:「當然要給!要多少有多少!」
「說這話就客氣了,」藺竹從容地抽出蒸屜,端著一方糯米往旁側走:「小心燙著!」
他早已洗淨酒缸,拿乾淨抹布把裡外都擦得半點油花不沾,再珍而重之地把糯米逐一填進去。
書生的動作慢,一勺一勺往裡頭填,糯米也即刻便涼了下來,服帖聽話地臥在裡面。
酒麴同清水攪勻後往裡頭一倒,再用勺子在中間挖出一個洞來。
蘇紅袖奇道:「為什麼要挖個洞?」
「這就是酒窩啊,」藺竹笑道:「我也是學二姨這樣做,聽說好像是挖個酒窩了,味道會更好些,出酒後舀起來也方便。」
「得等多久啊?」
書生把蓋子小心合好,琢磨著說:「三四天吧,很快。」
解雪塵把掌心放在蓋上,低頭看一眼,又抬起來手。
「好了。」
旁邊一道一仙歡歡喜喜去拿長勺,輪著喝了一口。
「是成了!」
「好像有點苦,是不是時辰過了?!」
「把蓋子放回去,往前倒一點!」
書生笑容凝固在臉上。
朋友們,我這輩子第一次看見釀酒是放蓋子就成了!!會不會太快了一點!!
道理上莫名有點過不去,晚飯時四人都喝了大碗,舒服到神清氣暢。
今兒輪到蘇紅袖洗碗,取名叫小麼兒的羊崽子就睡在她腳邊,走到哪黏到哪。
四隻小羊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