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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要問我問題,被kt阻止了。
然後他們把阿玉搬走,我握著她的手。
一個男護士很溫柔的把我的手拉開,並且溫柔的說:「一會兒就沒事了,你坐著,一會兒跟我們去醫院,醫生會給你鎮靜劑。」
「我不怕。」我淡然說。
沒有人睬我。
他們急急忙忙把阿玉搬出去。
沒有遺書,他們說,什麼也沒有。
kt扶著我。
我們鎖上了門,一起離去,kt把我的衣箱、包包雜物,都放在他的車子裡。
到了醫院,他們替我注射了鎮靜劑,並且吩咐了kt很多很多話。
kt把我接到他家裡,我就睡了。
我真的是不怕。
奇怪得很,不知道為什麼,我特別想念學校裡的功課,又缺了課,以後將不能缺課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醒來是呆呆的。
每次睡得太多了,醒來總是呆呆的。
我在床上靠了很久,然後想起,阿玉已經死了,以後上學吃飯看戲,我得一個人了,想到這裡,有種無邊無際的恐懼,我睜大了眼睛,瞪著天花板,這個時候,如果我可以哭一場,那種傷心或者可以消除一點,但是我哭不出來。我很為自己悲哀,幾時開始,我已忘記哭的本能了呢?
我站起來,發覺自己在kt的家裡.
對著鏡子照一照,我的臉色是發青的,眼睛很腫。是的,到了我們這年紀,睡眠一不好。就像老了十年,我回頭非得把這個發現告訴阿玉不可,但是猛地想了起來——阿玉已經死了。
我呆呆的坐著,呆呆的對著鏡子。
我真是自私的,為了一個說話的物件,而勉強阿玉活在這世界上。她有她的選擇,我應當尊重她的選擇。這個世界不適合她,從來沒有適合她。
kt進來了,他問我,「睡得好嗎?」
我點點頭。
「肚子餓嗎?我煮了粥,起來吃點如何?」他問:「有火腿,家裡寄來的。」
我點點頭,他替我披上外套,我們到廚房坐下。他為我盛好了粥,擺出四五色的小萊,我聞見很香,沉默的吃起來,吃了很多。
kt在一邊說:「你不要太傷心了。」
我看他一眼,我並沒有傷心,他為什麼看不出來,我並沒有傷心,我只不過未曾習慣阿玉已經離我而去了。
「你也不要怪龍,也不要怪玫瑰,誰也沒想到,她竟會這樣想不開……一切已經太遲了,龍已經回家去了。他後悔得什麼似的,玫瑰與他,看樣子也沒有多長了,你不要怪他們。」
我為什麼要怪他們?這與他們有什麼關係?他們以為阿玉是看不開?為情自殺的?不不,事情不是這樣的,他們不明白,阿玉不是為龍自殺的,完全不是這麼一回事。
這年頭,人是不能自殺的,但凡自殺,都是情殺,都是因為失去了一個人,活不下去了,龍一定喜歡往這方面想,以後日子,他可以沾沾自喜——曾經有一個女人為他自殺死去,玫瑰也喜歡這麼想:有一個女人,不是她的敵人為他自殺死不去,玫瑰也喜歡這麼想:有一個女人,不是她的敵人,所以自殺了。
但不是這麼一回事呢。絕對不是。
換了是我,我是決不自殺的,非得好好活下來不可,免得這些莫名其妙的人起這種奇奇怪怪的念頭。但是阿玉不理別人怎麼說,她覺得活下去沒有意思,就不活了。誰知道,或者她現在很高興,或者她正後悔沒有早一點死,或者她正笑我們依然在苦苦的活下去。
完全不是那一回事,她死不是為了任何事,任何人,只是為了這是她的選擇。
我又添了一碗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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