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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上開展,今天將你的畫插進去是沒辦法了。但還有明天。今日必定會有畫作成交,我可以以一種補進的方式將你的畫在明天安進去。前提是,我今晚心情愉快。”
李溫韋按了一下按鈕,車門徐徐開啟,他頭也不回地走下車。
一張金色房卡,卻遺落在他的車座。
康盂樹離開後,隨便找了個附近的鐘點房睡了一下午,醒來時是傍晚六點。
窗外是一種昏沉的明亮,向夏日移動的天色逐漸開始暗得很慢。但依稀也知道一天又過去了。跑夜車時常會經歷這種醒來的倒錯感,每當這個時候,他總會有莫名其妙的惆悵。有一種自己不知道接下來該幹什麼的迷茫。
通常,他會懶洋洋地賴床片刻,等頭腦完全清醒時再起來。
但這一次,他很迅速地起身,衝完涼水澡。彷彿大腦有個指令告訴他此刻必須出門,即便意識還在懵。
可等冷水兜頭下來,康盂樹的動作一頓。
腦海裡閃過後視鏡那一幕。
他草草地把滿臉的水流抹掉,擰住龍頭,溼答答的手摸到脫下來的牛仔褲口袋裡翻出手機。
“我醒了,還是在下車那地碰頭?”
手指在對話方塊裡打下這麼一行話,遲疑著按下傳送。
很快,手機一震。
黎青夢迴了一個字,好。
康盂樹神色一鬆,拿毛巾擦乾頭髮,套上衣服,甩著車鑰匙腳步輕快地下樓。
在收到康盂樹發過來的訊息時,黎青夢已經坐在展館旁邊的咖啡店枯坐了一個下午。
面前的美式冰塊已經化開,玻璃杯身掛著幾串仿若在流淚的水汽。
她渾然不覺地側著頭,眺望窗外很遠處的天邊,一幢拔地而起的高聳建築。那是李溫韋下榻的酒店。
一隻手縮在口袋,摸著房卡堅硬的四角。
明明接受不了,但為什麼還是把房卡拿過來了?
她在心裡詰問自己。
難道你已經可以把自己的底線降到這個地步了嗎?
黎青夢被這個潛意識嚇到渾身發冷。
因此,在收到康盂樹發來的訊息,她想也不想地傳送了一個好字,似乎是極力地要把這個念頭扼殺掉,以此證明自己根本不能接受。
幾分鐘後,黎青夢看見了熟悉的車停在了店門口。
手機裡,康盂樹發來兩個字,出來。
她慢吞吞地拿紙巾擦手,慢吞吞地起身,慢吞吞地拎起箱子。
在這一系列慢吞吞裡,她似乎在堅定自己的選擇是對的,不應該反悔。
於是,轉身前的霎那,她一直藏在口袋裡的手伸了出來,連帶將著一直緊握的那張房卡甩在了桌面上,推門而出,把箱子原封不動地放回到貨車上。
而她剛放完箱子,準備上車的時候,身後有店員追了上來。
對方氣喘著伸出了那張金燦燦的房卡。
“小姐——這個好像是你剛才從口袋裡不小心帶出來的,別落啦!”
黎青夢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反應,盯著那張房卡,有種被陰魂纏上的惡寒和一種命中註定的無能為力。
店員尷尬地伸著手,因為黎青夢一直沒接。
正有點不知所措時,黎青夢忽然接過房卡,說了句謝謝。
她轉身看向康盂樹,嘴唇輕咬了一下。
爾後,低下頭不看他,冷靜地說:“我不和你一起走了,但錢我會按照約定的給你。”
康盂樹的眼神定在她的口袋,那張金燦燦的房卡一下子就被藏進去了。
和早上的畫面一結合,很難不讓人聯想到什麼。
他嘴角揚起諷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