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的小公子就開過這輛車。”
容念表情些微凝固, 不太自然地撇開頭, 留給其他人一張輪廓姣好的側臉。
“幾點?”他問。
晚上十點,容念按時到場。
夜間風聲很大, 他穿得單薄, 衣角揚起來,輕飄飄得彷彿無所牽制,眨眼便會在世間消失蹤影。
容念和幾個前來觀賽的同學打過招呼, 注意力便集中到那輛機械製成的龐然巨物上。
馬力極強的超跑經由頂級公司設計, 最近剛在車展上掀起熱議——靠著天價,和被邀請試駕的陸歲京。
新聞裡討論陸歲京的篇幅明顯多於跑車,記者用寡言、鋒利、格格不入一類的字眼形容他的竹馬,讓容念想到時便不由地微微蹙眉。
“我就說你看到一定也會驚訝的!”男人道, “你要不要試試?”
“leo, 你少亂來, 容念根本沒學過怎麼開超跑。”女同學制止。
一部分超跑在購買時, 店裡會贈送指導教學,以免買家不適應那種視野和使用感,否則突如其來很難上手。
容念駕齡不長,平時開車也少,這裡又是山路,很容易發生側翻事故。
“沒事,我想玩玩。”容念道,“是要比賽嗎?”
幾個找刺激的富家子來玩山路,耍帥第一友誼第二,自然打算比賽。
不過男人看了眼容念,想說隨便消遣就行,卻見容念躍躍欲試地將磁卡插入車外凹槽。
不過三秒,跑車如甦醒的野獸,在黑暗中轟然啟動。
容念牽起嘴唇,不知是在笑誰:“和開高達一樣,挺適合中二病。”
那晚上的駕駛體驗很陌生,在漂移時心跳加速,在超車時掌心出汗,靈魂貌似一直甩在身體後,系在尾翼上。
聲浪一路響過終點線,容念沒有直接鬆開方向盤,而是坐在車裡,安靜地閉了閉眼。
沒人說得出容唸的表情究竟包含了何種情緒,有朋友猜測他是開得太快,被這頭鋼鐵野獸嚇怕了。
“怕?”容念輕輕地撫過手剎,像喜愛手感,又像藉此回憶某種遙遠的溫度。
緊接著,他四平八穩地將手剎摁下去。
容念散漫地說:“我在想,有沒有馴服它。”
那天,容念在俱樂部的酒吧留到很晚才走,酒杯邊的菸缸裡積了一層灰色細屑。
很厚重,卻能輕易揚起來,再很好壓下去,如同沉澱許多年的心事。
老闆夸容念車技一流,熱情地讓他下次再來玩,容念搖搖頭,表示自己討厭失控的感覺。
“那你為什麼答應陪他們瘋?”老闆問。
容念沒個正經地說:“被勾引了,讓他得逞一次吧……雖然他不知道。”
他沒指名道姓,但老闆若有所感,覺得容念說的那位並不是在場的任何人。
老闆道:“真不來了啊?不讓人家得逞第二次麼?”
容念手腕低垂,掌心下握著玻璃杯,酒裡冰塊溢上來絲絲冷氣。
桃花眼倒映著酒吧五光十色的迷離光線,如溫潤玉石多添幾分璀璨,變得更加奪人矚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