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種多為松柏一類的易燃樹木,今夜刮的又是西北風。火借風勢,樹傳十木,十樹傳百株,如此一來“糟了,長陵糧倉!”呂照梁已率先驚叫出了聲。
長陵坐落在雁行山腳,是呂氏家族幾代人的祖塋。
早年呂家風光時,先帝不僅賞賜了子粒田,還硃筆一揮,將雁行南麓的風水寶地劃給呂老太爺做墳塋,額外賜名為“長興之陵。”
只可惜,呂家的中興到了呂照梁一輩就戛然而止。長陵失去了受人香火供奉的殊榮,日漸安靜沉寂,側旁用來行祭禮的太廟也無了用武之地。
於是,此番與猗頓商行公開對壘,呂照梁順理成章地將這座蒙祖蔭庇佑,又得皇恩背書的太廟,挪作了存放糧食的儲備倉。
那其中,也包括被八地商賈齊力掠空的雲商坊糧貨。
望著猗頓蘭陰冷怨毒的眼神,葉觀瀾驟然想明白了一件事:
緣何今夜前來圍追高氏商隊的殺手竟有百人之多,猗頓蘭本可以不必這樣興師動眾。但若無他這頭的聲勢浩大,官兵不致齊聚於此,派去追查陰倉之人也不會孤立無援。
想到這裡,葉觀瀾握著竹扇的手一下子捏緊了。
少閣主!
陸向深頸邊傳來的劇痛,將他從漫無邊際的渾噩中拽了出來。
他眺著漫山皆是綴著熾光的綾帶在盤旋,在肆虐,殷勤地引燃一棵接一棵大樹。電光石火間,他當下想到了干係幾萬軍民生計的長陵糧倉。
一瞬間,陸向深顧不得被拳風鑿穿的琵琶骨,拖著殘軀,強忍劇痛,朝火起處踉蹌趕去。
蛇影在身後落地化回人形,一聲低迴嘆息,全無嘲諷戲謔在裡頭,倒是滿滿的惋惜。
“兒子像爹,一樣的冥頑不靈”
蛇影再度騰空,猶如一支脫弦的利箭頭,直取狂奔中的陸向深後心。
“噼、啪!”
拳拳交撞帶出的勁氣,瞬間把陸向深掀飛三米遠。他滾地呸出一口帶血的泥痰,仰面哀嚎:“我說督主大人,你還真是鐵腕無私一視同仁,連親師弟都不放過。”
陸依山沒理會他的抱怨,縱身已至數米外,一聲不則地伸出手。
陸向深沒事人似的握住,搭實的一刻才發覺那指尖冰冷,似還殘留著些許汗意。
陸向深心口暖了暖,他們師兄弟間,從來不把“情分”二字掛在嘴上,但只需對方一個喜怒的眼神,就能做到赴湯蹈火的十分。
“證據,還有存糧,都燒沒了。”
陸向深話裡難掩歉疚,這回畢竟是他太自負,想做個孤膽英雄,讓老爹對自己刮目相看。
陸依山目光從他肩頭的兩個血窟窿晃過,出手,一連擊中胸口幾處大穴,血總算止住了。至此擰緊的眉頭微松,簡短道:“人沒事就好。”
援兵既到,伏擊變得毫無意義。四相甩尾欲走,陸依山緊追不放,彈身而起間數點菁芒自袖口激射而出,旋至途中火花暴閃,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