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的,是給這座樓閣找到一個長久可靠的根基。
有前世經歷為憑,太子劉曄自然便成了他的不二人選。
只是葉觀瀾也很清楚,至少現在,太子還不會接納葉家。畢竟當年方皇后的死,也是因受父親請託、為加嫘族求情,才給自己招惹了殺身之禍。
僅憑一帖詩詞,葉觀瀾並不指望能消除東宮心中芥蒂。但至少,劉曄沒有拒絕他伴讀左右的主張,葉觀瀾便知道,自己的這一步算是堪堪險勝。
出得吉止園,還未拐過御街盡頭,牆頭陰影處便襲來一陣疾風。
“下藥爬窗挖牆腳,原是東廠番子的專長,二公子幾時也學得這樣好了?”
舐咬
角落裡光線很暗,看不清陸依山臉上的表情。他的聲音聽來並不嚴厲,甚而在街簷滴滴答答的落水聲裡增了幾多繾綣。
葉觀瀾再面對督主時,已無了先前的畏懼,風閒閒吹亂了陸依山的額髮,他伸手替他撥開。
“觀瀾身無所長,唯懂得見賢思齊,跟隨督主這些時日,有樣學樣總是會的——”葉觀瀾和氣溫聲,“督主方才嘉許在下的,不知是三件中的哪一件?”
陸依山怔愣了下,旋即失笑:“怎的,除了挖東宮這座牆角,公子在咱家看不見的地方還有什麼作為不成?”
葉觀瀾在他的注視下輕斂首,只餘一抹上挑的眼角,內含黠光,“督主說笑,我是不敢的。”
這模樣,渾像只藏著壞的狐狸。陸依山拇指微扣,心尖被狐狸尾巴搔起了癢。
葉觀瀾繼續謙和地道:“不過日後多多勤勉,興許就能望督主項背了。”
風再起的不是時候,將眼前之人的氣息向面吹來,空氣中頓時充滿了心猿意馬的味道。陸依山須得承認,“坐懷不亂”四個字真真與自己關係不大。
既然要亂,便索性團來、拘住,然後亂個徹底。
公子被囚住了。
一牆之隔的御街有禁軍巡弋,鎧甲琅琅不絕於耳。他們唇齒相依,耳鬢廝磨,彼此卻又都壓著喘息,生怕鬧出了動靜招來旁人。
“公子欲勤勉是好事,左不過來日方長,今後在這東宮,得咱家指點的時候還多著。”陸依山咬著他,扶在後腰的手使了點巧勁。
葉觀瀾腿有些發軟,眼尾紅得仿似剛哭過一樣。他搭在陸依山背部的手指驀然收緊,才沒讓喉間那一聲低吟洩出來。
“督主大人——”
陸依山偏低頭,等著聽公子後話。
葉觀瀾卻在此時噤聲,仰面看他,紅著眼睛做出口型:你—這—個—混—蛋。
陸依山欣然笑納。
宮牆角紅杏蔓生,一隻雀撲稜著翅點落上頭,而後從露蕊煙叢間窺伺了另一重春色,登如受了驚似的倉皇飛走。
春愈深。
“公子挑這個節骨眼入東宮,怕是不止為了接近儲君那麼簡單吧?”陸依山抬指揩去了葉觀瀾鬢角的汗珠,貼著耳問。
葉觀瀾默不作聲地用舌尖抵了抵嘴角,算是承認了。
“為了郡主的親事?”
葉觀瀾並不喜歡這種被人看穿一切的感覺,比起將脆弱暴露人前的惶遽,尤其讓他不安的,是陸依山總能輕而易舉攻破自己的防線。甚至不必用強,就讓他在不知不覺中交付了信任和依賴。
這可真是太令人不爽了。
“郡主才貌殊絕,天下君子好逑之,觀瀾何故不能覥顏一試?”
陸依山略笑笑,似是不以為意:“你?”
葉觀瀾不快道:“督主是覺得在下不配?”
陸依山按著他的腰身,猝然發力帶向自己。兩人鼻息相聞,葉觀瀾嗅到了九千歲話中的狠絕:“你若敢嘗試,咱家便帶人連夜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