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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上京這盤死棋,從江今赴回來那刻起便開始洗牌了,多聽無錯。
他們那兒的氣氛能稱為虛與委蛇的鬆垮,但別處就不是了。
明明都是些玩得開的紈絝們,卻在場名不副實的宴會上心不在焉,想偷著瞟眼硝煙的,還都怕被其中一位撞個正著,沒那個膽兒。
個個的都挺憋屈,誰也想不到卿薔覺得自己這會兒還沒他們暢快呢。
她看著撂下句話就退回去的江今赴,一瞬的心驚被怒極反笑帶過。
老生常談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江今赴當年那君子不立危牆的秉性都被愚公移山送給精衛填海了吧。
“二哥對於當小人倒是得心應手。”卿薔抿著紅唇,喉嚨滾出幾個字,對上他漆黑的眼睛。
江今赴輕哂了聲不予回答,方才脖頸處暴起的青筋又蟄伏回去,他身形微躬,雙手交叉擱在疊起的膝上,一點兒輕佻都看不出來了。
卿薔煩他這副寡淡樣兒,以前是,現在也是。她端起桌上的酒杯搖了搖,媚絲亂挑,彎眉想他那句話,片刻,淡笑出口:“這麼恨我啊。”
聲色犬馬消失殆盡,玫瑰酒像翻湧的深海,用濃烈把人淹了個盡。
卿薔撞進江今赴眼底弄潮,往他心上捅刀子的本事一如當年。
北城十二月冷得刺骨,恰好烘托了卿薔跟江今赴的最後一面,是直截了當的碾碎、與分崩離析。
那年雪下得也怪,彷彿都攢到一天,毫不留情鋪滿了北城。
卿薔是沒計劃的,她跟江今赴一樣沒準備,但她是操盤手,她想退場就退場。
chapter 5 “可惜上京不會成為誰的一言堂,就算有,也得姓卿。”
“你聽錯了,還是我說錯了?”單語暢挺一言難盡的表情,面對眼前笑得花枝亂顫的卿薔,不太理解,“季家要是和江家掛上鉤,可不是件好事兒。”
南城雖然都怵卿家,但並不是卿家獨大,甚至明面兒上看,也只有雲家與卿家世代往來。
雲家調香一絕,跟泛珠的配香合同都是以十年為底的,而季家根深錯節,沒站過隊,向來安分求穩,可江今赴這手棋下的上京人心惶惶,難免有人心浮氣躁。
“主語錯了,”卿薔收住笑,慵慢地站起身,朝單語暢抬了下巴,“是季阮,不是季家。”
單語暢有點懵:“那要是真被季阮搭到了,不就是季家了嗎?”
卿薔彎著唇,瞧著心情很好,邊跟和她打招呼的人輕點頭以示回應,邊給單語暢解釋:“問題不就在這兒嗎?你猜季阮是時來興起,還是季叔給的囑咐?”
“當年南北分城的時候,季家推脫不易喬遷,站了南城,”卿薔抬手輕揮,止住想上前來的人,接著往下說,“季叔可是個人精,他發家於南城,真想一家獨大也該挑時機,現在我家和江家還沒論出個長短,他想站隊,就得遷了底蘊走。”
“那這些年不都白搞了?”單語暢琢磨出點兒門道,“我看這季阮真是被寵壞了,季家這些年為了她拿私生女的名頭明裡暗裡壓了小姝多少回,小姝也是聽話,一門心幫襯著她,結果她倒是爛泥扶不上牆。”
“是寵壞了,但沒寵錯,季阮估計不是單純的見色起意,她真有想把季家往上推的心,就是方法蠢了點兒。”
走到偏中間的位置,卿薔頓了頓,收了面上所有表情,整個人滲出股玉一樣的涼意,她側頭對上江今赴死咬著她的黑眸,刻意放慢語速:
“可惜上京不會成為誰的一言堂,就算有,也得姓卿。”
再亮的燈光都照不透遊走的慾望,江今赴那座前堆滿了人,偏偏在刻意運作下空出了縫,他坐在主位,眼睛卻總向遠望,腕骨偶爾冷硬地一轉,不耐煩極了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