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了刺激,所以一時鑽牛角尖,以後總會慢慢好轉。然而十年過去了,蕭承淵的保護欲看起來還是絲毫沒有減弱的趨勢,甚至有些愈演愈烈。
“再說了,就是他再厲害,還能一輩子都跟著你不成?”奚落完,廣煊端起茶水抿了一口,給自己降降火。
“有何不可。”蕭承淵抬眼看了他一眼,隨即又抬起手為安明晦批好肩上滑落了少許的狐皮披肩,“我自是要護著師弟一世的。”
“哎喲那你可是厲害,”廣煊呵呵一笑,繼續說著風涼話,“安哥的洞房花燭夜你若是還要跟著,那新娘子怕是要恨死你。”
他這麼說,一般人聽了免不了尷尬,而蕭承淵卻依然平靜,彷彿洞房花燭夜這件事就像喝茶吃飯一樣:“若無歹毒心思,又何必怕人瞧見。”
這話單拎出來尚且沒什麼,但他顯然是在回應廣煊的那句嘲諷,這背後的意味可就有些讓人背後發涼了。
廣煊冷不丁聽見他這麼說,一下子臉都綠了:“你別是認真的吧?人家姑娘家的清白你以為是鬧著玩的?”瘋子就是瘋子,當真不可理喻。
“咳咳……”身為被議論的當事人,安明晦忍不住乾咳幾聲打斷這個走向詭異的話題,一是因為尷尬,二是因為他知道蕭承淵這話恐怕真是不含半點水分,“時候不早了,廣煊你今日同我們一起用飯如何?”
收到他的邀請,廣煊明顯猶豫了片刻,最後還是選擇了搖頭:“還是算了,我可受不了跟這瘋子坐在一個飯桌上。”
每次來流雲閣他都會小住上幾日,但每到了吃飯的時辰都是自己出去解決或者在自己房間內一個人吃。這倒真不是因為他驕橫孤僻,而是實在覺得跟蕭承淵一同吃飯是件天大的苦差事。
對此安明晦完全可以理解,也多次勸說過蕭承淵其實不必這麼草木皆兵,只不過效果始終不大。
自從他兒時被那丸□□傷了身子,他的師兄就格外注意他的飲食,每每都細緻到了常人難以理解的程度。
說是用飯,但其實現在離正常用晚飯的時間還有一會兒,蕭承淵推著他的輪椅帶他回到屋內,先是檢查了屋中的炭火是否足夠,隨後又在他的輪椅前半跪下來,雙手捂著他被屋外寒氣侵染得有些涼的手背。
安明晦在外時一直抱著一個小巧的手爐,手心總是暖和的,但畢竟現在是冬天,又剛下過雪,手背涼了些總是難免的,他自己都不覺得難受,蕭承淵卻是看不下去。
“師兄,廣煊說的其實不無道理。”他眼看著蕭承淵就這樣半跪在冰涼堅硬的地上,不知多少次嘆了氣,“不必這麼掛念我,你總不能一生都這樣守著。”
“交給別人,我不放心。”他的師弟這樣好的一個人,必須要仔細看護著才行。
他的師兄什麼都好,清冷出塵如謫仙似的一個人物得了江湖上不知多少姑娘的芳心,卻偏生太過固執,平白地把自己十年的光陰都耗在了他的身上。這比喻不太好聽,但在伺候他的衣食住行方面,蕭承淵怕是比那皇帝身邊的貼身太監還要細緻入微。
“你啊,心如匪石。”他抬起手,輕輕點了點蕭承淵的眉心,“我就該不留情面地威脅你一頓,省得你總是把十二年前的事情放在心裡捂著,像長不大似的。”
其實仔細算來這種事也不是沒做過,當初他也是嚇唬了周先生一頓才讓對方老實下來,同樣的招數對付師兄也未必不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