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檢修,我只能走樓回去。
路程比每次都要漫長。
在樓梯轉角的地方,我轉身看見那女人還站在原地。
腿有些發軟,我伸手想抵住扶手,意外發現掌心被我自己掐出了許多血痕。
如果是小時候就好了,小時候的言知應該會很高興的。
我應該會表現得比馮曉薇更狂妄,因為來接我的是我的親生父母,而她的只是領養家庭。
我會在回福利院探望時用糖逼那些孩子記住我原本就擁有的名字,讓他們知道我不是沒人要的孩子。
可是現在我不能了。
長大的言知不需要遲到的疼愛。
因這一次不美妙的遇見,短期內我都不會再去樓下花園了。
我見完那位自稱我親生母親的人,突然迫切地想要見到秦照庭。
腳下樓梯還有很長一節,我突然有個想法。
倘若這節樓梯是雙數的,我就去找他。
一階,兩階,三階……正如我所料,最後是二十二階,是雙數。
有隻麻雀看上了我手裡的虎皮蛋糕,從方才開始就嘰嘰喳喳跟著我叫了一路,一開始還嫌它吵,如今聽來倒是挺悅耳的。
我獎勵了它半塊虎皮蛋糕。
秦照庭情況不錯,大前天的時候情況基本穩定,從icu轉入了普通病房。
來到秦照庭病房門口我才意識到我是在自我欺騙,明明那樓梯我上次走時就數過了,百分之一百是雙數的。
但走都走到這兒了,一來一回也是浪費時間,不如進去看一眼。
普通病房沒有玻璃牆,無法從外面得知裡面的情況,但我長了個心眼,趴在門口聽了一會兒,確定沒有聲音才推門進去。
儀器在穩定運作著,我腳步聲意外與其中的一種重合,就這樣一直走到了秦照庭床邊。
這是我這麼多天以來第一次近距離觀察秦照庭。
吳格的描述還是輕了,秦照庭渾身上下看起來沒剩下幾處好皮肉。
那側當天被我摸了滿手血的肩膀此刻被厚厚的繃帶石膏纏緊,用支架固定著,避免秦照庭突然醒來亂動。
“秦照庭。”我輕輕叫叫他。
“你要是想知道那張照片上的女人是誰,你就起來,我講給你聽。”
生命監測儀沒有任何特殊的波動。
我小心地避開那隻夾在他左手食指上的血氧夾,用食指勾住了他的無名指。
屬於活人的溫度令我心安不少。
我其實沒有什麼想和秦照庭說的話,來找他也是一時衝動。
我勾住他的無名指靜坐了一會兒便覺得睏意上湧,可還不想這麼快離開,於是將另一隻手撐在秦照庭的病床上,不小心打起了盹。
意識逐漸朦朧的時候,門鎖突然傳來異響,我頓時睜開眼,行動敏捷地收回了手。
手是收回來了,我卻像一隻光天化日之下的老鼠一般,無處可藏了。
雖然進門前多留了心眼,但我沒有想到這個時間真的會有人來。
門被開啟,我迎面撞上了上次見過的女人。
沒有猜錯的,那是秦照庭的母親。
“你是言知,是嗎?”她笑得得體,“我是小庭的母親。”
小庭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