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琰也沒說話,像是在等她開口一樣。
「你今天和誰出去的?」又覺得這句話問出去很像一個查男朋友行蹤的人,解釋:「我看你圖片裡那麼多東西也不是一個人的量。」
向琰拿起一旁的毛巾,胡亂地在頭髮上擦著,「付鵬。」
時樂渝面帶疑惑:「他也去了?」
向琰輕嗯一聲,「我倆一起租的房子。」
「哦。」
氣氛就此沉默下來,時樂渝呆愣地看向向琰毫無章法地擦著頭髮,直到沒有水滴。
衣領邊緣濕了一小塊,鎖骨從那裡冒出,時樂渝舔了下唇,移開視線。
良久,時樂渝反應過來,她還沒說生日祝福:「生日快樂。」
向琰:「謝謝。」
時樂渝絞盡腦汁的想從前段時間的檔案裡想找出點有用的東西,發現什麼也想不出來。
兩人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了一會兒,直到付鵬在門外喊 向琰應聲,時樂渝手快地關掉影片。
看著聊天介面,總覺得她剛剛就像一個心虛過度的人,平復下來心情,內心嘆息一聲,就這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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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樂渝每年清明節的時候,會獨自一人來到墓園祭拜時彰,于慧聰從來不會這個時間過來。
途經一家花店的時候,時樂渝下車讓老闆簡易包裝了束白色小雛菊,她不瞭解這些,只知道于慧聰很喜歡,而時彰在世時,也給于慧聰種了一個院子的小雛菊。
而於慧聰現在的院子裡,花花草草很多,但是一直沒有小雛菊。
把花束放在墓碑前,時樂渝直直盯著那束花,眼眶漸漸酸澀。
和于慧聰在一起時,她總要堅強一點,再堅強一點。
她要承擔起這個只有兩個人家的責任,也不想讓于慧聰每天為她擔憂。
視線逐漸模糊,眼眶終究是裝不下這洪湧的淚水,掉落下來,砸在小雛菊花瓣上,像是千斤重的東西,花瓣搖搖欲墜。
已經六年了。
時彰是在她第一年高考前去世的。
是高考的前一天,她那年本來是美術藝考,因為從小就學習畫畫,所以她在這方面沒花費過多時間,主要精力集中在文化課這一方面。
她記得很清楚,那天天氣悶熱,彷彿憋悶了許久的天氣要在晚上傾瀉而出,她和朋友在食堂吃完晚飯,準備回去上晚自習。
雖然是高考前一天,但是學校還允許學生上晚自習,只不過最晚到八點半。
本和同學還在討論數學會考什麼題,見班主任一直在門口站著,兩人玩鬧的心思瞬間收起來,恭敬地喊了聲老師。
正準備往裡走的時候,班主任突然喊住她。
其他人進去,時樂渝緊張問:「是有什麼事嗎?」
現在回想起班主任那個時候的眼神,應該是惋惜又同情:「你媽剛打電話過來,你爸爸,去世了」
話音落下的那一瞬間,時樂渝感覺到大腦嗡的一聲,像是有火車長鳴聲在腦海中緩慢開過,眼前是一片白光,但又仿若度過了許多光景。
嘴唇翕動,時樂渝定了定神,看向班主任:「我媽還說什麼了嗎?」
「她說,你自己決定回不回去。」頓了下,老師解釋:「可能她也不知道這種時候應該讓你做什麼合適,她給我打電話的時候,說話語無倫次的。」
時樂渝自然能想到于慧聰當時的情景,沒過多糾結,做好決定,喃喃道:「我回去。」
那老師顯然呆愣一瞬,而後給她開了請假條。
邊開請假條的時候,邊說:「其實我不知道這樣做對不對,但我覺得你有知情權。」
時樂渝搖了搖頭:「善意的謊言也是謊言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