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女士開門的手頓了頓,偏頭問:「單身嗎?」
方北夏掂了掂塑膠袋:「快點開門吧,我手都要斷了。」
蔣女士不甘心地又問了幾句,只得到「我怎麼知道」的回應。
進了家門,方北夏一頭鑽進自己房間,聲音飄出來:「媽,我的那一半別切,我要用勺子挖著吃。」
十幾分鐘後,蔣女士把西瓜切成小塊端到她面前時,她心裡小聲嘆了口氣。
感覺到微弱的鼻息,方北夏回頭,才發現蔣女士送完西瓜一直就沒出去。
「怎麼了?」
蔣女士看了一眼她桌上花花綠綠的各種便簽紙,一時間忘了要說什麼。頓了頓,才試圖接上剛才的話題,「程七初那表哥是做什麼工作的?」
「投資人,搞影視劇的。」
「那跟你是同行啊。」蔣女士眼睛一亮,「你沒聊聊?主動送你回來,是不是……」
「媽,你就別操心這事了行嗎?每天就圍繞這一個話題累不累啊。」
蔣女士嘴唇囁喏著,不再說話。
過了會,方北夏聽見蔣女士吸鼻子,回頭一看,果然在抹淚。
「也是怪我,我跟你爸的事給你留下心理陰影了……」蔣女士眼角又滾下一顆淚珠,「當初要是早點跟你說,你現在可能也不會這麼抗拒。」
方北夏嘆氣,怎麼又扯到這上面去了?
當初蔣敏和方誌國離婚,瞞了方北夏好幾年,編出了父親在國外工作的謊話,最後還是方北夏自己發現的,謊言這才被拆穿。
在方北夏敏感的青春期,蔣女士面對的經常是緊閉的房門。方北夏表面上聽話,其實有不少秘密,那些帶鎖的抽屜、筆記本都是佐證。
方北夏高中時期,蔣女士一直提心弔膽,還因為這個焦慮症發作,擔心女兒做出什麼過激的事來。
「別提我爸了行嗎?這都多少年過去了,怎麼還在反反覆覆地說。」方北夏不悅,終於忍不住發火,「我談不談戀愛跟這事有什麼關係。」
父母的事給方北夏造成過傷害,可都過去十年了,怎麼都釋懷了。
只是蔣女士每年都要把這話題拿出來遛,搞得母女關係劍拔弩張。
發完火看到蔣女士,方北夏又後悔了。
蔣女士這些年不容易,儘管經濟方面並沒有什麼困難,但精神上好像從來沒鬆懈過,萬事只圍繞女兒打轉。方北夏有一點叛逆的苗頭,她就崩潰。
方北夏停下手裡的事,坐在蔣女士身邊:「好了,別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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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撫好蔣女士,方北夏癱倒在椅子上,心情有點疲憊。
方北夏的眼神落在一打便簽上。
她撕了一張,抽出筆,開始寫字。
【6月27日,蛐蛐和周航的婚禮,見了很多老同學,或許也見到了你。】
她開啟一個資料夾,裡面夾了厚厚一疊紙條,有些紙條上是她的字跡,也有些不是。
她把剛寫好的紙條放了進去。
多年了,「筆友」的面紗從來沒揭開過,方北夏也早已不執著於此。只是寫紙條形成了習慣,像寫日記一樣。
說起來,她對那個「筆友」也並不是一無所知,她知道對方是理科重點班的學生。
只是不知道是誰而已。
高中時期她苦悶與父母離婚的事,寫了不少真心話跟「筆友」傾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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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震了兩下。
是譚堯問她是否安全到家。
她盯著譚堯的名字,心裡想的卻是另一個人。
她又忍不住琢磨江越的話。
江越難道跟譚堯一樣的心思?可程七初說他身邊女人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