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第一次是白事,第二次是紅事,第三次……
我四處張望了會,確定我身在一間喜房內,估摸著就是沐遠的喜房。想起上回所見到的腐爛的面容,我心有慼慼焉。但我也曉得若我不弄明白究竟這接二連三的夢境是什麼回事的話,我很有可能會一直做噩夢下去。
忽有一道溫柔的輕喃傳來,“阿宛,為夫現在替你掀開紅蓋頭。”
我繞過屏風,不遠處的喜床上,果真坐著一身新郎服的沐遠,他含情脈脈地凝望著身邊的新娘子,明明是可怖的面容,但他一點也不害怕,彷彿身邊的人不是一具死屍而是最為罕見的珍寶。
新娘子看起來已經死了好一段日子了,幾乎看不清生前的面容,可奇怪的是,我除了上一回被嚇了一次後,這一回近距離見到時,竟然一點也不害怕,甚至心裡嫋嫋升起一種久違的熟悉感。
沐遠的動作小心翼翼的,他輕攬著新娘子的肩膀,另一隻手則是輕撫新娘子的臉頰,他的眼神像是在沉醉在裡邊似的,“阿宛,生前得不到你,死後得到你也是好的。”話鋒驀地一轉,沐遠目光陰鷙,“沈晏就是個該死的,他下輩子休想得到你。”
“阿宛莫怕,為夫下輩子會將你護得滴水不漏,誰也不能傷害你。”唇貼上新娘子的臉,細細的一番耳鬢廝磨,沐遠神色愈發柔和,似有細碎光輝在他的眼眸裡漸漸泛開,堪比天上星辰。
驀地,外邊忽有聲音響起,“公子交待過,誰也不能進去。”
“秦公子!秦公子!”一道尖細的女音,著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
我瞅了眼沐遠,他鬆開了新娘子,動作極輕地將新娘子安置在喜床上後,才斂了神色,微微提高聲音,“讓她進來。”
我心想,莫不是沐遠的老相好過來了?
一襲碧色衫子的姑娘急急地進來,見到喜床上的新娘子時,碧衫姑娘神色就慌了,她撲騰一聲跪倒在秦沐遠的跟前,用力地磕著頭,“秦公子,求求你放過我家小姐吧。”
我恍然大悟,原來是新娘子的丫環。
碧衫姑娘又道:“秦公子,小姐泉下有知,也不願死後被這樣對待。”
秦沐遠長眉一挑,丹鳳眼中隱隱有些不屑,“你怎知阿宛不願嫁我?阿宛當初嫁給沈晏不過是一時糊塗,如今也嚐到了苦果。沈晏沒在阿宛生前好好待她,死後又憑什麼來跟本公子爭?”
我琢磨著,秦沐遠這表情似曾相識,我似乎在哪兒見過……
“惶恐什麼?你們這些婦道人家想這麼多作甚?我讓你過來你便過來。再說,我與聞之情同手足,我喚他妹妹一聲阿宛哪裡過了?”
我陡然想起了馬車裡的司馬瑾瑜也是這般表情。
碧衫姑娘辯道:“老爺和夫人都應承了沈公子讓小姐入沈家的墳,秦公子跟小姐非親非故,趁沈公子外出挖其墳,奪其妻,天理不容!秦公子又何來憑什麼。”
“天理不容我也要娶阿宛為妻,天不讓我就逆天而行。”秦沐遠忽然笑了,“碧桐,你可別忘了,若非你告訴我沈晏在做些什麼,我也不會想到這個方法。”
碧桐碧桐……
這名字我似乎在纏了我十六年的夢裡聽過。
額上忽然薄汗流下,莫非這個秦沐遠與我之前所做的夢也有關聯?
碧桐臉色一白,她急道:“我當時不過是見秦公子你……你……”
秦沐遠淡道:“見我可憐?見我一往情深?”他輕哼一聲,“看在你伺候了阿宛十多年的份上,我此回饒過你,出去吧,別妨礙了我與阿宛的洞房花燭夜。”
碧桐尖著嗓子道:“你這是在侮辱小姐!”
“來人,把她趕出去。”
有兩個小廝面無表情地抓住碧桐的雙臂,碧桐掙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