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我不舒服。”
聞香貼著她耳朵,說:“不舒服忍一忍,節目快結束了,乖,就一個小時,可以忍過去,我的茶茶最棒了,沒有什麼痛是不能忍的。”
小時候的孩子最大的信仰便是自己的父母。
父母之言,如同定海神針。
她默默地堅守著。
她是最棒的茶茶,沒有什麼痛不可以忍,如果有,那肯定是自己沒做好。
她深深地吸了口氣。
默默告訴自己。
你可以忍的,八分鐘,很快就過了。
“……最後一排的,又搞小動作,集體再加五分鐘,從現在開始,還有十二分鐘!”
生活總在最絕望的時候再當頭一棒,告訴你,嘿嘿,別以為已經到谷底了,還能再往下掉呢。
黎茶茶覺得自己可能被打擊得有點過了,以至於眼前出現了幻影。
她好像看到了肖南。
他逆光而來。
她看不清他的五官,只能見到他蒙著光影的輪廓,高大又閃亮,聲音裡還隱隱有幾分暴躁:“報告教官,黎茶茶不舒服,我帶她去校醫室。”教官說了什麼,黎茶茶沒有聽清,她疼得沒有什麼力氣了,就見著那道閃著光的人影在她面前蹲了下來,沉聲說:“上來。”
她忍了許久,聽到這話,如釋負重地膝蓋一軟,整個人軟綿綿地趴在了他的背上。
他的背很寬,還很硬。
可那麼一瞬間,黎茶茶好像在黑暗的谷底見到了炙熱的光。
……只要堅持,希望總會來的。
肖南內心有點暴躁。
他本來想提醒下教官,你的學生快暈倒了,可提醒完後,瞧了眼黎茶茶又主動把送她去校醫室的重任背上了。小姑娘趴在他的背上,輕飄飄的,也不知道有沒有八十斤,他背得毫不費力。
她似乎疼得有點迷糊了,在背上哼哼唧唧的,也不知在哼些什麼。
肖南忍不住,數落她:“你是不是腦子有病?疼不會告訴教官?不懂得舉手打報告啊?你忍什麼忍?能給你忍個軍訓最佳優秀獎出來嗎?長得矮就算了,還不懂得變通,你考進工商管理系的智商去哪裡了?”
“哦,裝不認識我的膽量又去哪裡了?”
“有這個膽量,不知道告訴教官自己不舒服嗎?”
……
黎茶茶:“嗯……”
她這一聲“嗯”軟軟糯糯的,還拉長了音調,像是一根柔軟的羽毛輕輕地撓著肖南的心臟。他的暴躁登時消失得無影無蹤,包括昨天的不爽,他甚至覺得有點口乾舌燥,有抽根菸的衝動。
地上的影子拉得有點長。
他的背上像長了個蝸牛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