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城的佼佼之輩,讀書人最注重名聲。可昨日二姨娘卻因阿璇妹妹打翻茶杯而扇了她一巴,指責女兒管教下人不力。早年祖父收養故人之子遺孤,曾得當時縣令誇讚,稱祖父是有情有義之人。如今二姨娘卻稱阿璇妹妹是下人,若傳了出去,壽全學堂裡的莘莘學子豈不是認為我們殷家沽名釣譽?以後又會怎樣看待浩哥兒?浩哥兒在壽全學堂又要如何自處?”
一番話九轉十八彎,處處踩中殷修文的軟肋。
他的浩哥兒前程才是最重要的。
思及此,殷修文不由遷怒陸氏,道:“你想害了浩哥兒不成?哭什麼哭!就懂得哭!為了浩哥兒進壽全學堂,我費了多少功夫?你怎麼如此不識大體!”
二姨娘臉色驟白。
阿殷又柔柔地道:“爹,祖父曾因阿璇妹妹被當時縣令稱讚,如今浩哥兒即將上壽全學堂,爹何不效仿祖父,也好為浩哥兒造勢呢?”
殷修文一想也覺有理,立馬讓秦翁把門開了,當場教訓二姨娘。
“……我們殷家自祖輩起便是有情有義之人,有恩必報,有情必還,阿璇乃父親故人之子遺孤,我早已視為己出,你卻膽敢將她視為下人打罵,是我管教無方,是我對不起父親,今日我要在此告慰父親在天之靈,好讓他安心。從此刻起,陸氏閉門思過一月,沒我允許不許踏出房間半步。”
二姨娘徹底呆住了,腳步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在地。
殷修文對阿殷道:“還是殷姐兒懂得為弟弟著想。”
阿殷笑吟吟地道:“浩哥兒是我弟弟,我為弟弟著想是應該的,先前是女兒不懂事,讓父親操心了。”瞧見女兒笑意盈盈的,殷修文難得起了疼惜的心情,讓阿殷還有姜璇一塊與他吃早飯。
平日裡莫說姜璇,連阿殷都是不允許上桌的。
阿殷也只有逢年過節時才能父親尤其吃上一頓飯,平時要麼是等殷父與家中男丁吃過後再吃,要麼就是將剩菜端回自己的房間裡。
吃過早飯後,秦氏把阿殷拉到一旁。
“姜璇被打了,你怎麼不先告訴娘?幸好你這次機靈,要不然說錯話了你爹肯定會說你娘沒有打理好後院,更沒有管教好你。唉,你怎麼就不聽孃親的話呢?娘平日裡怎麼教你的?家和萬事興。”
阿殷反問:“二姨娘被父親責罰了,娘不高興嗎?”
“高興是高興,可二姨娘那性子,這次被罰,下次肯定會想著報復回來。到時候家裡還不亂成一團?你嫁到了謝家,可不能這樣,萬事忍一忍,忍過去便好了。娘也知道你當妾委屈,可畢竟浩哥兒是你弟弟,浩哥兒的前程好了,你孃家威風了,你在夫家也才能有體面。”
阿殷知道多說無益,沉默以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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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房間後,姜璇抱住阿殷的胳膊,笑嘻嘻地道:“姐姐好厲害,三言兩語便讓二姨娘閉門思過一個月!”阿殷笑說:“打我妹妹的臉,是得付出點代價。”
姜璇又說:“姐姐,我明白二姨娘最怕什麼了。”
“嗯?”
“二姨娘最怕老爺。”
阿殷搖首:“不,你還是說錯了。”
姜璇露出洗耳恭聽的模樣。
阿殷輕拍她的手背,溫柔地道:“阿璇,二姨娘最怕的是失去父親的寵愛,她的一身榮寵都是父親給的,一旦失去她便一無所有。母親也一樣。所以母親不疼我,我雖然會失落,但是也能理解。因為母親與二姨娘,還有三姨娘她們都依附著父親而活。”微微一頓,她又堅定地道:“阿璇,我們不能依附別人而活,我們要依附自己,只有自己強大起來,才不會害怕有朝一日沒有夫婿疼寵便只能如池上浮萍無所可依,更不怕年老色衰只聞新人笑不見舊人哭。”
她以前盼著嫁給謝少懷當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