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遲疑地看過來,見到素來剛強的母親竟哭了,便不知該怎麼辦了。
自她記事氣,母親便十分剛烈,哪裡有落淚的時候呢?
“母親。”蘇玉便喚了一聲。
“你是你母親的長女,她對你的心,連你弟弟都靠後的,只你才能傷她的心。”城陽伯夫人便嘆氣道,“這麼多年,你妹妹,你弟弟,都是自己顧著自己,只你養在你母親的身邊,小時候,你母親多抱你弟弟一回,你都哭鬧起來,硬是不許,”她摸了摸蘇玉的頭髮,溫柔地說道,“莫說天底下無不是的父母,就說你母親對你的心,你自己拍著心口問問自己,可對得起她麼?”
“世人對我存了偏見,可是我倒是感激這些世家對我的評價,也叫人認清了這些人家的真面目,不叫你嫁進去受罪。”陳留郡君捂著臉哽咽道,“叫我瞧著你房裡多出妾來刺你的心,我寧願你做個老姑娘,也好過叫你日日難過的強。”她握著蘇玉的手,這一次這女子竟沒有甩開,陳留郡君心中驚喜,只含淚道,“母親莫非還能害你麼?家中妻妾成群的,還有什麼好日子能過呢?”
“虧了大姐夫明白,不然真納了,大姐姐就得哭死。”蘇蓉冷眼旁觀,此時冷笑道。
蘇玉訥訥地,有些明悟了,卻還是有些遲疑。
阿元卻知道這些不是一朝一夕能迴轉的,此時只打消了蘇玉的這樣的想法就是,便只撫掌笑道,“只這老奴可惡,我瞧著竟是不忠的很,大姐姐很應該自立起來,也叫下人瞧瞧大姐姐的威風,不然,下一次算計大姐姐的奴才,還不定是從哪兒就冒出來了呢。”
“殿下覺得該如何呢?”蘇玉覺得阿元對自己十分上心,心中是信任阿元的,便回頭問道。
阿元笑眯眯地看了那婆子一眼,目光一轉,這才笑道,“這事兒簡單的很,外頭都是這樣處置,大姐姐既然想與外頭相同,便照我說的來就是。”見蘇玉急忙點頭,她咳了一聲,方才慢慢地笑道,“將這老奴帶回府裡去,也莫說些什麼納妾的話,不然大姐姐不是不賢良了麼?”果然蘇玉覺得這全是為自己著想,飛快點頭,在一旁阿容含笑的目光裡,阿元心裡有些得意,便繼續說道,“只說這老奴不忠,給她幾十板子就是,將大姐姐院子裡的奴才都帶出來,好好兒地看著也就完了。”
她側頭掐下來桌上花瓶裡頭的一朵花朵來,用力一握,面上卻帶著幾分善意地說道,“也莫要喊打喊殺的,上天有好生之德呢。五十板子打不死,只放她一條生路就是。”她說完,口中便唸佛道,“也是大姐姐的一番慈悲了。”五十板子打不死的,她還真沒見過呢。不過,糊弄蘇玉卻是儘夠的了。
“阿元想的妥善。”城陽伯夫人的目光沉了沉,便點頭微笑。
蘇玉本性溫柔,見長輩並未想著要這婆子的命,雖心裡氣這婆子背主,然而也為她鬆了一口氣,頓時便起身紅著臉說道,“多謝公主了。”
以後你還能謝我,才是本宮的好處呢。
阿元面露和煦微笑,心說你要不是湛家的親戚,這麼一個糊塗人,真是懶得管你。
有強悍的靠山,卻能把日子過得這樣糊塗,也算是一種能耐了。
感慨了一下,阿元就見蘇玉抱著陳留郡君抱頭一起哭了,覺得應該沒有自己的什麼事兒了,便過去與城陽伯夫人說話。城陽伯夫人只覺得這丫頭如今越發地古靈精怪,喜歡的不行,有心叫她與阿容多親近,因此不過說了幾句,便將阿元往兒子的身邊一丟,自己拉著陳留郡君與蘇玉走了。蘇蓉在後頭瞧著,只覺得腦仁兒疼,叫憨厚地護在她身邊的阿同牽著走了。
阿元只起身與屋裡的二太太三太太告辭,便與阿容出了屋子,只在後頭園子裡走動了一會兒,偷眼見阿容一本正經的模樣,可不是剛才笑得跟狐狸似的了,便頓住了,嚴肅地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