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菀不由愣住了。
她明白這青年的意思。
若是清平郡王當真活著回到京都,平安無事,那郡王正妃根本不會有唐菀這樣出身的姑娘什麼事兒。
想當初太后提出要給清平郡王選妃的時候,能夠參選的都是出身豪族的貴女,就算是唐萱這樣一位長平侯嫡女,都得叫長平侯夫人費盡心機不知花費了多少精力金銀才能把她的名字給塞進去,可見當初競爭清平郡王妃的激烈。
若是要成親的是一個活生生,大權在握,得新君與太子兩代帝王信重,又手握兵權,聽說生得也俊美的清平郡王,那京都貴女還不搶破頭啊?如唐菀這種出身長平侯府二房的姑娘,能做個郡王側妃都是燒高香的了。
特別是她還被二皇子退親,壞了名聲未嫁人就成了棄婦,
怕是郡王側妃都沒戲。
她不由目光有些傷感,垂著頭許久,才低聲說道,“我知道。可我寧願……”她緊張地抿了抿嘴角,低聲說道,“我寧願與郡王無緣,也希望郡王能夠平安無事,健健康康地活著。”
這是她上一世就一直在祈求的事。
她寧願自己不做清平郡王妃,也希望那位以遺澤護她到死,帶給她安穩人生的清平郡王能夠活著,能夠健康平安,無波無瀾地活著。
因此她說這話的時候是真心實意,卻不見對面的青年鳳眸微微閃動,想要鄙夷她,卻忍不住柔和了幾分眉眼,冷峻褪去了幾分。
“愚蠢。”他冷冷地說道。
唐菀微微搖頭。
她之後對他笑了笑,急忙說道,“大人的傷可有大礙麼?”她覺得這青年身上的傷太多了,看起來格外嚴重,這青年靠著樹許久沒說什麼,當唐菀有些不安的時候才淡淡地說道,“不過是失血過多,餘下的都是皮外傷。好好養個三五年就會痊癒。”
他似乎覺得這樣的話叫唐菀會嚇到,畢竟三五年的時間也不算短了,便彷彿彌補一般補充說道,“瞧著驚人,不過卻並未傷及根本。”他似乎很少會用這樣溫和的語氣對人說話,因此說這話的時候臉色有些彆扭,唐菀卻已經彎起眼睛來說道,“沒有傷及根本真是太好了。可是大人還是要保重身體啊!”
她彎起眼睛露出高興的笑容。
他靠著樹,看著她對自己笑得格外真切,絮絮叨叨地叫他保重身體,不由垂了垂眼睛。
“還好。”他不自在地轉頭,努力用冷淡的語氣說道。
不過之後,他又飛快地轉過頭來看她問道,“剛才你與鳳穆在說什麼?”
鳳穆?
唐菀一愣,之後露出幾分瞭然。
眼前這位將軍大人跟著清平郡王打仗去了,就算回到京都,可是短短時間想叫他對已經迴歸李家的李穆改口,也是一件困難的事。
不過這說明他之前和廣陵侯李穆應該是十分熟悉的呀。
“剛剛大人在這裡沒有聽到麼?”她不由好奇地問道。
這個距離,其實想聽到也不是什麼難事吧?畢竟眼前這位武將大人昨天可是在樹林裡就聽到她和二皇子之間說的所有的話了。
不過唐菀有些不知怎麼,格外不好意思。
彷彿她和別的男子的糾葛,都是被眼前這人看到。
“我不偷聽旁人的對話。”青年冷冷地轉頭說道。
他片刻之後,狹長的眼角飛快地掃過唐菀,又不著痕跡地收回。
“其實也沒什麼,只不過是問我願不願意繼續與李家的婚事。我覺得我的終身不該叫廣陵侯大人負責,因此廣陵侯大人也應該鬆了一口氣,還叫我拜侯太夫人做乾孃,往後做我的孃家,做靠山。”
唐菀老老實實地說著,沒有隱瞞的意思,青年哼了一聲,不著痕跡地喘息了兩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