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媽媽頓時臉上變色,急忙上前賠罪說道,“二姑娘別與奴婢見怪,這……今日四姑娘與五姑娘去參加詩會去了,三太太也用車,因此府裡能用的車已經沒了。”
因唐菀不得寵,因此府中的下人一向怠慢,如容媽媽從前也沒有把唐菀放在眼裡,長平侯夫人叫她來接人,她自然不會對唐菀那樣尊重,把合適唐菀身份的車子給拉出來。
只是眼下唐菀一下子變得厲害了,容媽媽心裡不知該怎麼處置,便先給唐菀賠罪。
唐菀看了看這車子,見容媽媽的額頭上冒了汗,便緩緩地問道,“是你再叫一輛車過來接我,還是我先回廟裡去,等兩位妹妹回來了,有了馬車再回去?”
她的聲音微弱,頗有些中氣不足,可容媽媽見她的意思是不會上車簡陋破敗的馬車,頓時臉色不好看了,雖然努力忍著心裡的怒氣,卻還是沒有忍住,對唐菀假笑說道,“姑娘若是今日不回侯府,那老太太怎麼辦?老太太今日可等著姑娘回去請安呢,總不能叫老太太白等一整天吧?”
她說的老夫人自然就是唐菀的祖母長平侯太夫人。
把太夫人給提出來,就是在用孝道壓迫唐菀了。
“是你糊塗,還是大伯母糊塗了?我還病著呢,怎麼去給祖母請安?過了病氣算誰的呢?祖母年歲大了,我們一向珍重都來不及,難道還要不知分寸地去給祖母請安?若是祖母病了,是你賠得起,還是大伯母賠得起呢?”
唐菀弱弱地靠著素月的肩膀,見容媽媽詫異地看著自己,竟一時不知如何反駁的樣子,蒼白的臉上便帶著笑說道,“就算祖母想見我,你們也該攔著才對。沒心肝兒的東西。”她的聲音羸弱,這一次卻叫容媽媽不吭聲了。
如果叫長平侯夫人擔上一個對太夫人的身體不在意的名聲,這是她不能承受的。
只是她又覺得心裡古怪。
眼前的這個二姑娘依舊如同從前那樣弱小,看起來也無力得很,可是卻不知怎麼叫人覺得她變得和從前不一樣了。
心裡有些緊張,容媽媽卻不敢再說別的,猶豫了片刻,就叫那趕車的下人下了山去了侯府,又重新叫了一輛上好的馬車,在唐菀柔和的笑容裡請唐菀上了車,這才一同回了長平侯府。
因唐菀病著,且還有珍重太夫人身體的意思,因此唐菀回了長平侯府,也不過是在太夫人的院子外頭給太夫人請了安,並沒有進去。
她看起來規規矩矩的,瞧著也不像是個強硬的人,單薄地站在鴉雀無聲的院子裡,對那些來來往往看都不看自己一眼的太夫人身邊的丫鬟也不在意,整個人弱小得彷彿要消失在盛夏的陽光裡。
等她請了安,在院子裡站了許久,那靜悄悄的上房的水晶珠簾才嘩啦一聲被一個美貌傲慢的大丫鬟給挑起來。
這大丫鬟出了屋子,也不走下來,居高臨下地站在臺階上垂眸對一聲不吭的唐菀淡淡地說道,“老太太說了,請二姑娘自己尊重自己,不要再鬧出沒臉的事。為人當自尊自重,才是做女子的本分,不要總是一哭二鬧三上吊去勾著別人的心。”
她的眼裡帶著幾分鄙夷,彷彿唐菀被退婚大病是為了勾引姐夫似的。素月氣得渾身發抖,想要爭辯的時候,卻見唐菀垂眸輕聲說道,“多謝祖母教誨。自尊自重,祖母教導我們姐妹的話,我們姐妹都記下了,學以致用了。”
那丫鬟突然臉色不善起來。
這話是什麼意思。
難道是在譏諷大姑娘唐萱也不自尊自重,引誘了二皇子麼?
二姑娘這麼突然這麼大的膽子?
若是從前她只能訥訥地應了,怎麼會指桑罵槐地說出這樣的話。
“二姑娘,論起來這話本不該我一個丫鬟說……”
“那你就別說了。祖母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