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場距離這棟別墅有叄百多公里。
遠處的紅霞像潑到餐桌上濃湯,將白雲一點點染成赤色,映到白色的汽車車蓋上,泛起滾燙的光。
開車到這裡的路程已經足夠讓顧棠昏昏欲睡,更別提易覓的航班居然還延誤了。
就在顧棠等得快要失去耐心的時候,她終於從接機口看到了易覓的身影。
顧棠笑起來,衝她揮手,然後看她拖著行李箱慢悠悠走到自己面前,摘下墨鏡露出那雙眼尾上挑的眼睛,“真想你,我的小糖。”
她含嬌細語,尾音拖的能繞樑。
話是對顧棠說的,可那雙眼睛上上下下打量她旁邊的男生。
顧棠幫她拎行李,順便遮住了她看李嘉恆的視線。
“你這次到m市幹嘛來了?”
易覓活動了下脖子,打了個哈欠,“躲債呀。”
“啊?”顧棠驚訝,“什麼債?”
她嘆了口氣,煞有其事似的,“情債。”
顧棠太熟悉她的語氣了,這麼多年,她就沒變過。
從她高中一直到大學。
顧棠讀高中的時候,是個問題少女。
初中的時候她還能勉強學學習,雖然考試成績不至於墊底,但是基本也是在中下游來回浮動。
等到上了高中,就變了,她心安理得接受了自己不是學習的這塊料的事實。徹底不學習了。
顧爸爸拿到她的成績單,心裡火冒叄丈,他託人找關係,花了那麼多錢把女兒弄到重點高中,不是讓她每天睡大覺的。
可他忽略了一個事實,像這種花了錢才能進去的班級,能有幾個是真的能好好學習的同學呢。
於是,在周圍同學的影響下,顧棠也越來越叛逆,她染了頭髮,左耳打了叄個耳洞,天天畫著妝去學校,指甲染成五顏六色,當著老師的面戴耳機聽歌。
就這樣天天被教導主任點名批評的人,追求者從本校排到隔壁中學。
總有人到她們學校的貼吧上留言,想要認識認識顧棠。
同桌跟顧棠說起這事,她皺著眉不耐煩,“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同桌搖了搖頭,覺得她持美行兇,沒有一個男生她能看得上。
實際上,她有,她喜歡上那個週一在國旗下演講的男生。
她覺得他走起路來,拿鼻孔看人的姿勢特別冷酷。
有點像言情小說裡,那種禁慾冷麵學霸。
狐朋狗友知道這個事情後,紛紛給她打探訊息,最後得到的結論是:他已經有了喜歡的人了。
是同班的另一個學霸。
顧棠本來特別不甘心,沒想到還有連自己的外貌都不起作用的那一天。
狐朋狗友們接著起鬨說要給這位女學霸點顏色瞧瞧。顧棠拒絕了,她可從來不找女孩子麻煩。
反正,她也沒有那麼喜歡那位冷麵學霸。
於是這件事情就翻了篇。
直到同年盛夏,那個女學霸轉到了她的班上。
老師把她的座位安排在了顧棠的斜前方。
她穿著同樣深藍色的校服,後背挺得直直的。
同桌悄悄跟顧棠小聲嘀咕,“這個易覓和你有點像。”
顧棠不樂意了,她瞪起眼睛,“哪像了?”
同桌手指在臉上比劃,“我的意思是長得都好看。”
她倆都有雙狐狸眼睛,只不過顧棠的更圓,易覓細長。
但顧棠沒怎麼看清她的長相,所以一下課,她就盯著易覓身影看,她看見易覓走到黑板旁看課程表。
她也跟上去,假裝看黑板上的作業。
然後微微側過頭,看女生白皙細膩的脖頸,有點尖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