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元稹悶聲道。
受傷是其一,她的女子身份是其二。這兩者,無論哪一個傳出去對她來說都將是致命打擊!
富察蘅率是真把元稹當弟弟一樣心疼,聽見元稹老老實實承認,再著元稹眼下這副模樣,他心裡也不好受,微微嘆了口氣,將藥丸親手遞到元稹嘴裡!
“王妃身故一事多有蹊蹺,你且穩住心神,不要思慮太多,我會讓我在澧朝的兄弟幫你打聽看看!”
“嗯。”
元稹含著藥丸,胸口的沉悶感逐漸緩解。她混亂的思緒也終於清晰起來。
無論如何,她要先等富察的兄弟和謝先生那邊回信之後,再做打算……
“下雪了!”
帳子外,一名年少士兵略帶欣喜的聲音驀然響起。
然後,又傳老士兵們淺淡而憂愁的嘆息“冬天來了啊,一晃我們已經在這兒待了半年多了……”
是啊,半年多。
這半年多,他們親眼見證了塞外春日的驕陽、夏日的嬌花、冬日的白雪,還有那灌溉的熱血、腐爛的白骨!
既然回不去故土,那便化為這裡的草木,迎接新一輪死亡與湮滅……
日復一日
冬雪越下越大。
新鮮的頭顱滾落就陷在雪坑裡,斷臂殘肢隨熱血拋灑,融化滿地冰雪!
澧朝的將士們手提長劍,前仆後繼。他們吶喊著,衝鋒著,撞入敵軍的包圍圈開始新一輪的廝殺!
元稹騎著戰馬,長戟橫掃就撂倒一排大椋兵士!
富察蘅率緊隨其後!
他雖獨臂卻能穩持長刀,氣勢更甚於其他人,帶著一眾蒙古士兵絲毫不停、向前猛衝!
“將士們!殺啊!把大椋人趕出我們的土地!”
“殺!殺!殺!”
“把大椋人趕出蒙古!”
澧朝將士們隨著蒙古士兵應聲高呼,他們一個個氣勢如狼,徹底殺紅了眼!
元稹手握長戟,騎著馬跟在後面。
她胸口喘息起伏的厲害,臉色也顯而易見的蒼白!
先前犯了舊疾未愈,天氣又日漸寒冷,再加上夜以繼日的打仗、長夜奔襲,她的身體已經瀕臨極限!
可她不能倒下!
她如今是澧朝軍士的信仰,是支柱,是他們奮勇殺敵的底氣!
揮起長戟又掃倒幾名大椋兵士!
卻不知他們何時扯了絆馬樁!這一絆,令元稹胯下戰馬躲閃不及,兩隻前蹄彎曲就重重砸跪在雪面上!
元稹直接被甩下了馬!
她屈膝緩衝,後背著地在雪地裡翻滾一圈才堪堪爬起來!
還沒等站穩,面前幾名大椋士兵就已經持刀朝她砍了過來!
元稹重重的喘著粗氣,反應迅敏的兩手一撐,用那長戟擋下襲來的鋒利刀刃!繼而反手一個花槍,就將幾名大椋士兵掀翻在地!
“澧朝主帥落單了!殺了他!殺了他我們就贏了!”
一名大椋將領興奮的喊著,他騎馬飛奔而來,直指元稹的方向!
聽見這話,數名大椋士兵整齊劃一就向元稹的位置包圍而來!
“元稹!”
“元帥!”
擔憂的驚呼聲此起彼伏,轉而又被淹沒在戰場的廝殺聲中!
富察蘅率僅存一隻手臂殺敵已是難事,他若再想殺過重重包圍去救元稹可不止費一星半點的功夫!
而元武都督此時也身陷囹圄,他在那急得火上房,無奈就是分身乏術,自身難保!
此時的戰況,顯然是大椋勁頭十足,力壓澧朝!
元稹數不清自己殺了多少敵軍,她握著長戟的虎口震的發麻,戟尖戳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