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前聽聞嬴國皇室流流傳著一種秘藥,也是通體紅色的藥丸,據說可給垂死之人短暫續命,難道就是這東西?
想了想她又搖了搖頭。
那麼珍貴的東西整個嬴國可能都沒有幾顆,秦妄又怎會輕易將之贈給自己?
“爺,粥熱好了!”
正想著,小鄧子已經回了來,正巧被他瞧見她握著銀簪沉思的模樣。
“爺是想黛青姑娘了吧?奴才從未見您對誰如此上心過,您應是很喜歡她的吧?”
“嗯……”
元稹遲疑了一下,極自然的將銀簪揣在貼身的口袋裡,接過熱粥攪了攪,心事重重的道“小鄧子,你可知什麼是喜歡?”
“爺……您問我一個閹人……”
小鄧子尷尬的搓了搓手,琢磨了半天才擠出幾個字“奴才看話本里寫的是甘願為對方捨棄一切,改變一切,儘可能的遷就愛護彼此吧?”
捨棄,改變,遷就。
簡簡單單三個詞,對元稹而言卻是如此遙不可及。
在那深宮高牆裡,喜歡二字只能是穩固皇權的籌碼。身份桎梏,一切皆是身不由己。
“小鄧子,你可曾想過出宮?”
“爺,做奴才的都想過。”
“可若是離開宮裡,奴才們又能去哪?”
“在宮裡尚且還有奴才一口飯吃、一個住處、有幾個能說說話的人,一旦出了宮只怕填飽肚子都是件難事!”
“而且就憑奴才這副殘缺身子,這輩子也難找到良人,與其孤零零的死去,倒真是不如在這宮中賴活著!”
“不過……好在奴才跟對了主子。爺對奴才的好奴才都記在心裡,奴才沒什麼大本事,唯有這手腳勤快些腦子靈活些,只管盡心侍奉爺!”
聽著小鄧子發自肺腑的話語,元稹微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若你願意,可一直跟著我。但若你哪天想離開了,一定要同我說,我會為你安排好一切,不會讓你悽苦伶仃。”
“爺……”
小鄧子怔愣了片刻,待反應過來時眼圈已是含滿淚水“奴才何以值得您如此以心相待?”
“對將士而言,上沙場即闖生死門。你既然敢孤身同我一路,於我便是生死之交。”
如此平靜淡然的語氣說出的話,卻宛如在平靜無波的水潭扔入一顆石子激盪起無數水花!
水花濺在小鄧子心裡,留下了永久的潮溼……
帳內,熄了燭火。
帳外,巡邏的兵士點著火把來來往往。
待月入三竿,徹夜連綿的大雪終於緩緩停了,讓夢中人的耳畔只餘寒夜呼嘯的風聲……
元稹這一夜睡的還算安穩,醒來時隱約感覺身體也恢復了些體力。
想來抵達駐地的這些天她也一直重病臥榻,基本沒怎麼離開帳子。
眼下派去圖蒙部的使者還沒捎信回來,她待也待不住,不如暫且先在駐地裡轉轉。
“爺,你要出去的話還得再披一件披風!”
“不了不了,再多穿一件我就要沉的挪不動步子了!”
元稹就快被小鄧子裹成只熊了!
趁著他去找披風過來的功夫,她趕忙掀起帳簾出了去。
陽光映在白茫茫的雪面上極為刺眼,晃的她半天睜不開眼,腳下一滑一個趔趄險些摔倒,好在一隻手臂及時出現,將她扶了住!
“小鄧子,還好你出來的及時。”
元稹鬆了一口氣。
待她站穩之後那隻手便鬆了開,她試探著睜開眼,卻見面前的人根本不是小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