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識退後一步拉開距離,抬頭就對上他情緒複雜的雙眼。
“二哥?你怎會在這?”
“怎麼,看見是我你好像很害怕的樣子?”
他答非所問極具壓迫感,顯然是為她這後退一步的防備動作感到不滿!
她心下一怔,面上卻裝出不諳世事的模樣笑道“二哥說笑了,我只是覺得這地方陰氣森森,有些嚇人罷了,我們先離開這裡吧!”
說著她便要走,可就在經過他身側時忽然被他抓住了手腕。
心臟瞬間漏跳一拍!
“二哥這是做什麼?”她偏頭看向他的側臉。
只見眼前這張俊朗無雙的臉繃的稍顯嚴肅,一雙勾人的丹鳳眼裡盛滿陰鬱難言的情緒!
“聽聞你在莽荒得了風寒還中了箭傷?如今恢復的如何?”他仍未鬆開她的手。
“勞煩二哥掛心,臣弟已無大礙!”
“我府上還有些上好的補藥,待晚些差人給你送去。”
“多謝二哥!”
她恭敬有禮。
可他滿心不悅。
微微沉默半晌,只覺那攥在她手腕的手越發用力。
他的聲音也陰沉沉似蘊著暴風雷雨一般的怒氣“李元稹,你可是還在怪我?”
“二哥又在說笑了。”
“我沒在同你玩笑!”
他認真且壓抑的一字一句道“你是怪我害死皇后,還是怪我疏遠李漱?”
“亦或者……是怪我保下老八,將他刺殺你一事壓了下去?”
這些事她雖早就猜到與他有關,但眼下他一一坦然終還是令她心裡微微顫動!
“魏皇后罪有應得,臣弟怎會怪二哥?”
她極盡鎮定的看著他,語氣平和不見波瀾。
“大哥太子之位被廢,你明哲保身選換立場也無可厚非,畢竟皇族子弟,手足情深終比不得官運亨通。”
“至於八皇子派人刺殺我一事……”她略微頓了頓,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笑意“李正塹是你的人,你願意護著他我又能說什麼?不過這是我與他的恩怨,自然也怪不到二哥你的頭上!”
她平淡說出的每一句話都如針尖狠狠紮在他的心上!
“好一句手足情深比不得官運亨通!”
“你字字不說責怪卻句句都在埋怨我。”他冷哼一聲步步向前,直至將她逼的退無可退他才隱忍垂眸,一呼一吸,近在咫尺“元稹,我要聽你心裡真實的想法!”
“二哥既然非得要聽,那臣弟便說給你聽。”
元稹昂起頭直視他的眼睛,終是撕下兄友弟恭的假面!
“臣弟怪的不是什麼明哲保身,更不是什麼包庇隱瞞。臣弟怪的是你野心太甚,視兄弟如螻蟻!視手足性命如草芥!”
“若有朝一日是我阻礙了你的路,你是不是也要像對待大哥那樣,置我於絕境然後冷眼旁觀看我垂死掙扎!?”
薰香一事事有蹊蹺,那日若非她哀求李鄴丞替大哥求情,只怕大哥早就被盛怒之下的嘉源帝活活打死!
他對自幼一同長大的李漱尚且如此,更遑論換成她或是四哥?
每每午夜夢迴都心驚難抑,以至於成了她心裡的結,解不開且越纏越深!
她雙眼微紅,呼吸略微急促。
似乎是怕她氣壞了身子,李鄴丞的語氣也放軟了些,摁在她手腕上的手緩緩鬆了開。
“好元稹,你莫要胡思亂想,是二哥錯了,二哥不該惹你生氣。”
“只是我並未想將皇兄置於死地,更沒想過要傷你性命……”
聽著他的話,她緊緊揪著的心才淺淺鬆開。
再抬眼看見的盡是他眼中的懊悔疼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