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稹?你沒事吧?你別聽那婢女胡說!”秦瑩姍姍來遲,只聽見了個尾巴,她趕忙上前扶住元稹的手臂壓低聲音“王兄待你如何你不是不知,他怎會是那三心二意、始亂終棄之人?”
“就算他不是,也與我無關了。”
元稹幽幽嘆道。再抬起頭,看向面前孤獨聳立的慈銘殿,縱使陽光再盛,她也只覺一股悲涼從心底湧出!
再奢華再高貴又如何?在這宮牆之內仍是萬物皆成悲!
人一旦看透了是是非非,也就心死了。這世上更再無一物,能阻擋她心之所向……
待春雨綿綿,白薄紙錢洋洋灑灑。
鑼聲悲苦,透過宮牆夾著雨滴落在窗簷水坑……
分明只是晨時,天卻陰沉的唬人,迢水殿宮人點亮了許多油燈,這才將殿內外照的通明。
寢殿內,元稹孤身坐在榻邊,她一件一件的將秦妄送給自己的東西全都放在一個大匣子裡,包括那柄稱手的銀色長劍!
視線幾次三番落在匣子角落裡的兔子圓玉上,終於她還是伸出手將之拿了回來重新揣在懷裡!
這是好多年前,秦妄乞巧節上送給她的第一樣禮物。
拎起包袱走到殿門口,剛剛撐開傘要出去,視線下方就出現了一雙黑金色靴子。
她微微仰頭,正對上秦妄那張疲憊布著淡青胡茬的臉!
他臉色不好,也比前些日子消瘦了許多!應是這兩日肅宮一事弄的身心疲憊。
如今奸佞已除,他已然大權在握,需要他經手的事情自然比先前要多上幾倍,連來見一見她都要百般抽身!
“你要去哪兒?”
他的眼光閃爍,緊張的遊移在她肩上的包袱。
淅瀝瀝的小雨砸在他的發上、臉上,沾溼了他的衣襟!
瀾七撐著傘站在秦妄身後不遠,愣是不上前給秦妄遮一遮雨水。
元稹豈會不知他主僕二人的詭秘心思?她暗自在心裡嘆了口氣,伸手扯住秦妄的衣襬將他拉進了寢殿門來躲雨!
“我不去哪兒,就是想去蕭衍的軍營看看,那裡有我幾位故人!”
元稹隨手扔給秦妄一個乾淨的帕子,瞥他一眼“我不是答應過你,我若是要走,一定會告訴你嗎?我李元稹可不是那言而無信的人,答應別人的事一定會做到!”
這堅定的話語才算是給秦妄吃了個定心丸!
他暗自鬆了口氣,默不作聲擦了擦自己溼漉漉的頭髮,卻越擦越亂,配上那雙水汪汪的眸子,儼然一隻生怕被主人拋棄的狐狸狗………
擦完頭,秦妄又小心翼翼的瞥了瞥元稹的臉色,然後心不甘情不願的道“那你去找蕭衍吧,我在這兒等你回來!”
“軍營不在城裡,我不知什麼時辰能回來,你還留在我這兒等什麼?怎的,你今日政事不忙?給你閒成這樣?”元稹難得心平氣和的同他揶揄上兩句話。
“政事都處理的差不多了,難得能空閒出一日……來陪你,誰料你要去找別的男人?”秦妄心裡憋悶,轉頭躺上了她的榻子,裹緊了她的被子,隱約還帶著屬於她的味道。他閉了閉眼睛,微微有些困頓“往後又會忙起來,陸續會有各國使者前來拜謁……”
說完這幾個字
元稹就聽他的呼吸變的平穩,好半天沒有動靜竟然睡著了?
似乎只有在她這裡,他才能放輕鬆的卸下一身疲憊,睡上安安穩穩的一覺!
“稹兒,你去吧,有我和阿瑩在這兒看著王上,他不會有事的,你不用擔心。”
靜文娘娘和秦瑩突然從內殿冒了頭,似乎窺聽已久!
“我可沒擔心他!”
元稹驚了一下,不自在的飛速收回視線,轉身撐起傘頭也不回大步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