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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想著她?”眼前的楊景程萎靡不振,讓楊景煥氣不打一處來,劍眉緊皺著呵出聲。
楊景程見他生怒,只得苦笑:“軍中人多眼雜,請大哥謹言慎行,莫要給她添麻煩。”
楊景煥怎會不明白這個道理,他只是怒其不爭,壓低了聲音道:“她本就是欽定的天家婦,就是不嫁當今,也得嫁德宗的十皇子,由來便和你沒什麼關係,也不是你能惦記的。”
楊景程閉目,掩下眼底的痛色,緩緩點頭:“大哥說的我怎會明白,只是她獨自在宮中沉浮,寧國公府早已被先帝架空,對她起不到助力,我身無長物,唯有掙點軍功,好護一護她。”
“你總得娶妻生子,”楊景煥隱隱猜到了他打的什麼念頭,心裡沉沉。
楊景程將頭埋在枕頭裡:“打小我就想娶她,現在也想,但如今想也沒有用,心裡揣著人,總不能耽誤旁的姑娘,況且也不知哪天就馬革裹屍還,就不娶了罷。”
楊景煥踢了一腳床腿,冷著聲道:“當初她及笄,寧國公夫人焦頭爛額的尋人相看,卻無人敢娶時,你為何無動於衷?”
楊景程用枕頭抵住眼,企圖壓下那一陣催他流淚的酸澀,等他再抬起頭時,帳中已空無一人。
他望向窗外半圓的月,黝黑的雙目越發空洞。
他怎會無動於衷呢,連祖父都能察覺到他的心思,可娶她的代價太大了,大到要付出整個楊家,為了他,祖父已經低聲下氣去求先帝,甚至明示可以交出虎符,可先帝卻拿她那鳳命說事,明裡暗裡質疑楊家的忠心。
是他,是他太懦弱無能,不能救她出囹圄,也無法全自己的願。
楊景煥帶著一身怒氣往自己營帳走去,寒月凜凜,四下寂靜,唯有架盆裡火堆燒得正旺。
他正走著,抬眼卻見一人在他帳前來回踱步。
“周懷讓?”藉著月色看清人,楊景煥闔目再睜時,慍怒蕩然,又是那個溫潤如玉的儒將:“夜已漸深,周參將怎不回帳歇息?”
被他稱作周懷讓的年輕小將,眉目清雋,身形高挑,瞧著也才剛剛及冠,卻已是正三品的參將。
周懷讓遲疑了片刻,垂下的手握拳又鬆開,鬆開又成拳:“聽說,有成君的信來,不知可有末將的?”
楊景煥覺得,他今夜可能是撞了為情所困者的老窩。
又想起這兩檔事都和他唯二的弟弟妹妹脫不開干係,頓時心梗得不行。
楊景煥看著周懷讓,毫不猶豫的搖頭。
哪怕他眼底流露出傷神,楊景煥還是斬釘截鐵道:“想必成君回去前已經和你說得一清二楚,既然你當初沒反對她的決定,如今她已是宮妃,便與你再無瓜葛,不光這次不會有信件,日後也不會有,周參將請回吧。”
說罷,便徑直撩開帳簾,跨步進去。
周懷讓閉了閉眼,面上滿是隱忍,最終忍無可忍一般,一拳錘在身旁的榕樹上,震得枯黃的落葉飄飄。
這天也只晴了那一日,接連著便是時大時小的雪,一連下好幾日不停。
偌大的禁宮一片銀裝素裹,朱丹色的宮牆,銀白的瓦,偶見的宮女內侍無不腳下匆匆,更顯深宮孤寂空幽。
明日便是臘八,朝中休沐,照慣例,今日晚膳各宮嬪妃要與帝后共宴。
衣香鬢影,語笑闌珊。
姜瓚的後宮人數並不算多,又各個出生名門貴胄,即便私下裡鬥得你死我活,明面上也得裝個姐妹情深。
“皇后娘娘,這是臣妾親手熬製的臘八粥,您嚐嚐還是不是原來的滋味?”
正座上,白菀與姜瓚並排而坐,面上掛著溫婉不失優雅的淺笑,時而與太后細語,時而回應宮妃的附和,還要抽空對姜瓚以示賢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