砒霜的茶果子端給姜嬋,否則,她也不會在逃脫罪名之後,良心難安,最終選擇上吊自盡。
在白菀思慮的間隙,翠竹用煮梅的水沖茶,又逐一添至茶碗裡,茶水傾瀉,煙霧嫋嫋,一時間整個朝露閣內茶香四溢,白菀不錯眼的盯著翠竹的動作,一盞茶碗被小心翼翼的置於她面前。
話本里,瑞王之所以敢那麼猖狂直,接下手毒死姜嬋,最大緣由是姜珩因紫荊花粉誘發哮喘,窒息而亡。
如今姜珩尚且活蹦亂跳,姜嬋又與他無冤無仇,瑞王應當不會如此想不開,對她下手。
如此想著,白菀心下稍定,在瑞王妃率先端起茶碗飲了一口後,才揭開碗蓋,撥開茶水裡卷舒的茶葉,端起淺啜。
白菀眼前一亮,瑞王妃倒沒有信口胡謅:“這烹梅水煮茶,茶香中蘊著梅香,帶著凜冽冰寒的味道,確實奇特。”
瑞王妃靦腆的笑了笑,招手讓婢子將茶果子呈上來:“翠竹做茶果的手藝也很不錯的,娘娘試試這棗泥酥,與碧螺春最是合襯。”
白菀笑著頷首,接過去也等瑞王妃自己先嚐一口,才緩緩送到自己嘴邊。
姜嬋已經撿著另一頭的玫瑰香餅,吃得眉眼含笑。
“這茶果子,今日翠竹備得多了些,用不完怪浪費的,不如分下去讓這幾個小姑娘也嚐嚐吧,”瑞王妃看著白菀就著茶水,斯斯文文的啃了一小口棗泥酥,面上笑得越發真誠,只額角總有層層虛汗沁出。
聞言,白菀微微闔眼,睜眼時朝遠遠守在門邊的水漾嫣然淺笑,柔柔的應了一聲:“好啊。”
翠竹當即便端著食盒將茶果分下去,特別是水漾綠漾,一連得了好幾樣點心。
幾個宮婢得了賞,紛紛笑嘻嘻的朝瑞王妃道謝。
看著她們將茶果子一點點吃下,瑞王妃心下卻越發緊張,下意識拿帕子擦額角的汗。
“是地龍燒得過熱嗎?怎麼瑞王妃盡在流汗。”
耳畔響起一道森冷的女聲,瑞王妃本就心虛,整個人險些跳起來,慌里慌張的轉過頭循聲看去。
白菀一手端著茶碗,一手拿著茶果,正朝她笑得溫柔。
瑞王妃卻覺得如同芒刺在背,正轉著眼要找藉口,便見姜嬋摁著額頭喊頭暈,只呢喃了兩聲,便倒頭昏了過去。
緊接著便是一道瓷器落地碎裂聲響起“你,你做了什麼!”
瑞王妃心下慌亂,轉頭就見白菀手中的茶碗碎在地上,另一隻手撐著額頭,眼皮不斷開合著,整個人搖搖欲墜。
“來人,來人……”眼看著白菀要強撐著站起來,四周的宮婢也紛紛倒地。
白菀趴在炕桌上,將滿桌茶碗點心拂倒,雙眼迷濛,卻還顫著手指瑞王妃,斷續著質問她:“你,你給我們,吃,吃了什麼……”
瑞王妃呆呆的看著白菀,眼角一行淚滑落,她踉蹌著站起身,死死咬著下唇搖頭:“對不起,皇后娘娘,為了,為了我的父兄,我,我不得不這麼做。”
方才還一臉鎮定給她們端茶倒水的翠竹,一臉慌張的跑進來,拉起瑞王妃要走:“王妃,咱們快走吧,王爺已經到外頭了。”
瑞王妃越發哭得兇,一遍又一遍向白菀道歉,眼睛卻不敢看她,腳步慌亂的往外走,走一半又折回來:“將平陽一同帶走吧,也不知她何時會醒,等下的場景,總,總不好讓她瞧見的。”
一邊說著,瑞王妃和翠竹一起,將昏迷不醒的姜嬋攙起來,三個人連傘也不撐,冒著風雪往外走。
這頭霍硯乘著步輦往東廠去,路過御花園時,突聞外頭的陳福咕噥了一句:“那不是瑞王妃和平陽長公主嗎,這著急忙慌的要去哪兒?怎麼瞧著有些不對勁?”
原在閉目養神的霍硯陡然睜眼:“皇后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