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赫然便是舒崎光的父親,舒衡。
舒衡望著霍硯,眼裡除去淚水,還夾雜著難以言喻的欣喜,他顫顫巍巍地叩首:“老臣舒衡,叩見太子殿下!”
他本就不見得姜宏竊來的皇位坐得安穩,巴不得霍硯將朝綱攪得天翻地覆,如今又得知霍硯真正的身份,看他自然是哪哪都好。
直嘆這才是真正的真龍天子。
霍硯森冷地覷著他:“舒大人莫不是神志不清了,你眼前只咱家這一個閹人,可沒有你口中的太子殿下。”
聽見霍硯毫不猶豫地否認,舒衡有些失望,卻並不氣餒,自然知道自己口說無憑。
他膝行著往前,在案邊停下,哆嗦著手從衣襟裡取出一塊玉璜,呈到霍硯眼前。
舒衡復又俯身跪下去:“這是先帝的信物,先帝當初早已察覺姜宏那逆賊有反心,已經寫好傳位詔書,私底下正在搜尋可以託孤的大臣,可還未做好萬全的準備,便被姜宏害死,老臣無能,請太子殿下降罪!”
他口中的先帝,並不是姜瓚的父親姜宏,而是德宗,他固執地不肯承認姜宏,視他為謀朝篡位的逆賊。
霍硯並沒有去碰那枚玉璜,上面的圖騰及小字,處處彰顯著主人的身份,做不了假。
更何況,他不是不知道,這個舒衡,在他尋人報仇的途中,偷偷給他遞過不少訊息,裡頭大多是罪證。
霍硯沒有問舒衡,當初姜宏逼殺他母親霍惠妃的時候,他在哪裡,也沒問太宸宮的火燒起來時,他在哪裡,更沒問霍家五十八口含冤入獄時,他又在哪裡。
他不知道德宗當初到底找了些什麼人進行所謂的託孤,但至少,至今為止,只有舒衡一人來找他,若果那些人通通叛變,舒衡孤身一人,確實什麼忙也幫不上。
舒衡年輕時聲名極盛,在德宗時便是東閣大學士,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下一任太傅,他卻在德宗薨逝後,長達兩年稱病不朝,在姜宏幾次三番請他出任太傅教導皇子時,屢次以身體不適而拒絕,此後更是無心朝政,不再寸進。
若他是先帝的託孤大臣,如此倒也不那麼奇怪了。
霍硯冷笑地看著舒衡:“你現在來尋咱家做什麼呢?指望咱家光復你口中先帝的朝綱嗎?”
他又不耐煩地嗤了聲:“可惜咱家沒學過什麼帝王之道,只想將這堆積著累累屍骨的皇位一把火燒個一乾二淨。”
“所以,舒大人來尋咱家沒有任何意義。”
舒衡聽著霍硯的話,匍匐著身子,在暗處老淚縱橫:“老臣不敢強求,只想稍微彌補,彌補當年一念之差的懦弱,築成的大錯。”
“老臣是個蠢笨的,知太子殿下就在眼前,卻遲遲不敢確認,害殿下枉遭磨難,老臣已無顏面對先帝,求殿下給老臣一個機會。”
霍硯冷眼看著底下哭得渾身顫抖,幾乎縮成一團的老人。
舒衡是舒崎光的父親,對他而言沒什麼用處,可興許對白菀有用。
“你當真想彌補?”霍硯慢悠悠地問,長指曲起,在扶手上輕叩。
舒衡迫不及待地連連點頭,抬起頭,滿目期待地望著霍硯。
霍硯站起身,從抽屜裡取出一卷明黃,隨意地扔給舒衡。
舒衡看著捲上騰飛的龍紋,整個人抑制不住地抖起來,說不上是激動還是害怕,他哆嗦著,卻將聖旨捧得很穩:“這,這是……”
“傳位詔書,”霍硯一改方才的漫不經心,難得正色道:“皇位咱家沒興趣,但你得守好皇后。”
舒衡瞠然地望著霍硯。
等霍硯回來時,白菀正在給楊景初寫信。
看樣子,霍硯短時間是不可能放她進宮了,便只能讓楊景初想法子,出宮來見她一面。
看見霍硯進來,白菀